弄完了以後,看著這個男人半死不活的樣子,他就想給那個那男人喂一點水,但是剛拿起來水杯,洛茲突然在旁邊低聲說道:“你看他身上的東西。”
江辭的手頓了一下,眼睛落在了那個男人的身上。
他身上之前明明還只有那套灰色的西裝,現在看過去上面卻籠罩著一些彩色的細絲,如同蛛絲,從不同方向看過去還帶著不同顏色的閃亮光澤。
江辭眯了眯了眼睛,問道:“這是什麽?”
“是時間。”
洛茲從旁邊的酒櫃中拿出了一瓶酒,黑色的木頭材質,他另一隻手中出現了一個荷花造型的淺口酒杯。
酒瓶上面的木塞子自動脫落,酒香飄了出來,其實也不算是酒香,它沒有江辭熟悉的人類釀造的酒中含有的各種脂類和醇類化合物的芳香,它隻帶著一股很淺的苦澀味道,很悠遠。
洛茲的手腕微微傾斜,透明的酒液如同一條銀色的線落進了酒杯裡,然後他輕輕搖晃了一下,江辭就感覺自己的鼻尖又聞到了一股成熟的麥子和陽光的味道。
麥子酒?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洛茲已經把酒杯遞到了他的唇邊了。
江辭看看他,然後再垂眸看那個小酒杯,那個酒液在酒杯的樣子就像是夏天清晨或者下雨過後聚集在荷葉上面的晶瑩露珠。
他低頭含住了杯口,洛茲微微傾斜,帶著涼意的液體就被送入了他口中。
它從入口開始,江辭就感覺到自己身體周圍的景色退去,周圍的環境模糊了起來。
和肉體相比,人類的靈魂是輕飄飄的,就連之前江辭在夢中前往夢境之地的時候,他也能感覺到身體的輕靈,但是這個酒卻給他帶來了靈魂沉澱的感覺。
他看到了有無數的彩色線條想攜卷著他往前,但是現在格外沉重的靈魂卻停留在了原地。
他自己動了動,然後他就感覺自己進入了一隻貓的身體內,在貓爬架上不屑地看著下面諂媚的人類,就連人類手中的逗貓棒都看得十分清晰。
他又順著反方向踏了一步,又感覺自己進入了幼時自己和小夥伴在一家店門前玩耍的場景,後面店鋪的名字叫江氏雜貨,裡面坐著他已經死去的父母。
“小辭,吃飯啦!今天有你喜歡的肉末豆角。”
一個溫柔的女人擦了擦他的臉,然後領著他進了屋內。
這一段場景逐漸消散,畫面再次往後倒退,他甚至脫離了自己生活過的時間,變成了上一個時代的一個戲子,古代茅草屋中讀書的貧困書生,剛學會吃熟食的原始人,人類消失,他變成了一隻四足的獸,海底的原始脊椎動物,苔蘚團,三葉蟲……
他快到時間之外時,洛茲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
“乖,不能喝了。”
他想把那個酒杯從江辭的嘴中取出來,但是江辭卻用牙齒把杯口咬住了。
“……”
他睫毛濕濕地看向了洛茲,垂著眼角,就像是撒嬌,好吧,他確實是在撒嬌。
洛茲心軟了,他沒有強行把杯子從江辭口中取出來,而是親了親他的鼻尖,然後那個杯子和裡面的酒液就都變成了星星點點的光,直接消散了。
他繼續低頭吻他,先把他唇上殘留的酒液都舔掉了,然後那和人類不太一樣的舌頭就探進了他的口腔,找到了他的舌頭卷了卷,沒有澀情和掠奪的意味……好幾分鍾後,洛茲才輕輕咬了口他的下唇放開了他。
江辭一隻手插進了洛茲的頭髮,一隻手搭在他的肩,在洛茲把他放開以後,他把下巴放在他的頸窩,輕輕地喘息著,整個人變成了易碎的玻璃,需要攀附才能生長的花。
……
等江辭的意識再次清醒的時候,戴嵐山派過來的人都已經到樓下了,他手機的鈴聲也響過了好幾次,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估計樓下的人早就闖進來了。
“喂……你好,我是江辭。”
下面等待的人松了一口氣:“江老板,我是薑飛塵,是戴所長派來接人的,請問你現在方便把人送下來嗎?”
江辭說話的語氣慢吞吞,反應比平時慢了好幾拍,他說:“好的,我馬上把人送下來。”
等他掛了電話,下面車子裡的薑飛塵咂了一下嘴,對著自己的隊友說道:“我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呢?江老板的聲音聽起來像喝醉了。”
他的隊友翻著自己的手機說道:“可能沒睡醒吧,大早上的誰喝酒啊。”
“也是。”
江辭從沙發上面站了起來,他的腦袋還有點暈暈的,還有一種微醉的酣然感覺。
他站起來過去想把那個男人連著凳子給抬出去,結果不僅沒抬起來,還差點把那個男人摔得人仰馬翻。
江辭茫然在原地站了半餉,最後看著洛茲委屈地說道:“搬不動。”
他現在這個委屈巴巴的樣子,差點讓洛茲沒崩住人形。
“幫我。”
他還繼續說著,聲音又甜又軟。
砰——
洛茲的身體發出了人類聽不見的爆炸聲,他的下半身在人類的雙腿和黑色糾纏的一團肉塊中不斷轉換。
直到好一會兒後,他才相當人性化地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用手指在江辭臉蛋上戳了一個小坑後,才湧動著自己崩壞的下半身去到了那個還昏迷不醒的人類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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