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忍受的、強烈的痛楚,他想抱住自己,他的眼睛也已經看不見強烈的光輝了,視網膜中只剩下白慘慘的一片,他的眼睛也壞掉了。
他感覺自己在劇烈的掙扎,他感覺自己就像一條已經被開膛破肚確定死掉了,但是在下油鍋時還是會做反射跳動的魚。
然而,在現實生活中,他的喉嚨只是在持續的發出細小的、沒人聽到的呼救聲。
他的聲帶就像是放進冰箱裡面動了三天三夜一樣僵硬,他發出的聲音甚至沒有他牙齒打架發出的聲音清晰,更別提他的鼻子裡還粗喘著,他的整個呼吸系統都在超負荷運轉,就像他們頭頂上的那兩台不知道工作了多少年的老舊空調。
這種急速的呼吸沒持續多久,他的身體就發生了呼吸性鹼中毒。
“老師!孫宇暈倒了!!”
耳邊似乎有桌椅移動聲,還有其他同學焦急的破音的呼救聲,他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講台上的老師把粉筆一扔就跑了下來,那是一個身材不高的中年男人,他從講台上下來後就推開前面圍著的同學,看著孫宇臉色蒼白,臉上四肢都開始抽搐的樣子,他快速地吩咐道:“班長打120,馬鴻,馮俊豪抬著人馬上送他去醫務室!”
班上同學迅速地動了起來,看著馬鴻和馮俊豪兩個大高個兒抬著孫宇就往外面跑。
而外面王良和江辭正在幾個校領導的接待下,剛從樓梯下面爬上來。
“我們學校的高三生全都安排在五樓和六樓,樓上第一間就是我們的高三一班了,今年我們學校可是出了一個好苗子啊,很有可能競爭省狀元啊,不知道王先生……”
王良哪裡不懂他的意思,他無所謂地點了點頭,“成立一個獎學金,考上全國前十大學的同學都有錢拿,就當為家鄉的教育事業做貢獻了。”
校長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張嘴就想給王良戴高帽:“王先生心系家鄉啊……”
但是還沒等他一句話說完,就只聽到旁邊走廊上一聲“讓一讓!”。
江辭被這一聲怒吼震得腦袋發暈,靠在了樓梯的欄杆上就看到一大堆人從那邊跑了過來。
最前面的兩個長得十分高壯,抬著一個瘦猴子一樣還是渾身抽搐的同學,後面緊緊跟著一個老師,神色緊張,在後面就是其他的同學。
烏泱泱的一堆人。
那老師嘴裡還在喊:“其他人回去,回去!回教室裡面去!”
“回去自習!學習委員、團支書管好紀律!”
江辭急忙幾步從沒剩下幾步的樓梯上跑上來,給他們讓開了位置,王良的動作也快,也在那些人衝下去之前跑了上來。
剩下的校領導動作慢了一步,有人被擠到了牆壁上,有人被擠到了樓梯欄杆上等他們跑過去,江辭看其中一個人的假發都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就剩下了一個沒有幾根毛的地中海腦袋。
還沒等校領導們反應過來,剛才下了樓的想跟著去醫務室的同學們又呼啦啦地從樓下跑了上來,嘴裡全都叫著:“完了,完了,滅絕師太來了!”
等他們全都跑過了,王良才夠著腦袋看了一眼他們的慘狀,然後轉過頭髮出了憋不住的古怪笑聲,江辭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和他拉開了距離,這人怎麽這麽幼稚?
一中的劉校長把自己的眼鏡扶正,上來對著他倆說道:“不好意思,我找人問問這是發生了什麽。”
江辭:“沒事沒事,您先解決事情。”
劉校長讓人去叫了剛才發生了突發狀況的班級。
等了一會兒,一中班主任就過來了,一番解釋以後,一夥人終於知道了發生了什麽。
劉校長對著王良尷尬地笑了笑,這帶著人參觀呢,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王先生,你看……”
王良臉上的表情十分奇怪,他對著一中的班主任問道:“有個同學突然生病了?我想問一下,那個同學叫什麽名字?”
一中的班主任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中年女人,名叫白琳,她上身穿的是整潔的襯衫短袖,下面是一條藍得像黑色的職業裙子,頭髮全都挽了起來,用一個黑色的紗網包住,鼻梁上架著一個黑框眼鏡。
看到她這個造型,就算是江辭也不得不承認,這真的很有滅絕師太的那個范兒。
白琳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說道:“是一個叫孫宇的同學。”
王良和江辭對視了一眼。
不是孟陽秋。
“孫同學平時比較活潑,我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作為年級第一的孟陽秋的同桌,他的成績雖然一般,但是在班上的人緣尤其好,所以剛才同學們才那麽關心他……”
王良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憋得臉紅脖子粗地問道:“咳咳咳!你,你說什麽?”
白琳被他嚇了一跳,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我說孫同學很活潑,我們也沒想到……”
“不,不是這個,他是誰的同桌來著?”
“孟陽秋。”
校長看出了王良的臉色不對,他出來打圓場說道:“是現在高三年級的年級第一,是個好孩子,品學兼優啊。”
江辭拉了王良一把,往前站了一步,突然說道:“不知道我們可不可以去一班看看,旁聽一下,王老板今天就是來回憶學生時期的。我們都知道,學生們現在辛苦,老師們也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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