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宸點了點頭,蹲下身,把手撐在了地上,魔氣瞬間外溢了出去,把整個陸家都包裹在其中,鬼氣瞬間形成一道屏障,兩股氣息相互撞擊著,但是紀宸還是捕捉到了一絲陸行知的氣息。
紀宸將魔氣收了回來,“陸家主確實在裡面,不過他的氣息很微弱。”
一股強烈的氣流從紀宸背後襲來,帶著幽冥的冷冽,顧慕儀轉眼間落到了兩人身邊,可憐那隻騾子順便被氣流席卷,在空中爆成了一朵血花,騾子的腦袋從空中落了下來,正衝著陸家的大門。
顧慕儀搖了搖頭,“看來佔據這件宅子的主人在邀請我們進去。”
紀宸看了一眼晏珩衣服上沾的血點子,“我可不喜歡這樣的歡迎方式。”說完,他從納戒裡取出一件月牙白的袍子披在了晏珩身上。
顧慕儀給的衣服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莊戶人家的粗布衣,上面沒有一點秘法咒術的加成,一丁點具有破壞力的東西都能毀掉整件衣服。
一位侍女走了出來,她的面色煞白,塗著妖冶的眼妝,一雙紅唇仿佛是在血液中侵染出來的,她對著三人一一施禮,“奴家這廂有禮了,我家主人有請,請跟我來。”
紀宸頷首,伸手去拉晏珩的手卻撲了個空,他轉頭身邊哪裡還有晏珩和顧慕儀的影子,紀宸暗罵一聲。
侍女發出一聲輕笑,“公子請跟我來吧,那兩位已經被其他的兩位姐姐帶走了,見到主人就能見到他們了。”
紀宸動了動小指,發現晏珩離他並不遠,便松了一口氣,他看著侍女道:“如果我說,我不呢?”
侍女后退了幾步,驚道:“難道公子要拋棄你的同伴嗎?”
“那倒不是。”紀宸跨過了門檻,向侍女走近了幾步,“我就是覺得,我需要你家主人親自來接。”說完,一股魔氣平地炸起把紀宸包裹在了其中,一條暗紋在他的眉心處若隱若現。
黑袍上下翻飛,紀宸盯著侍女冷笑道:“雖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是我這身價還是配得上你主人親自來接吧。”
侍女雙腿一軟跪了下來,她被紀宸周身的威壓壓到渾身發抖,說話都連不到一起,“魔……魔尊……你……你不在棲雲山待著,來……來這裡做什麽?”
紀宸眯了眯眼睛,覺得這個侍女還算是識相,沒把他當成普通的魔修,“既然如此就把你家主人喊來吧。”
“奴……奴婢這就去。”
佔據陸家宅子的是一個佝僂的中年人,披散的黑發中半摻著白發,他的脖頸前傾,看人都是上挑眼珠,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好不怪異。
“小人朱魘,不知魔尊大人光臨有何貴乾。”朱魘施禮道。
侍女在一旁道:“魔尊大人就是跟那兩個人一起來的。”
朱魘眼珠一轉,“魔尊大人可是為了那兩個入了我夢境的人?”
紀宸蹙緊了眉毛,心道:夢境?這一時半刻居然入了夢境?!那從什麽時候開始就算是夢境的呢?
紀宸:“廢話少說!”
朱魘搖了搖頭,“不可不可,他們已經入了我的夢境,已經無法喚醒了,除非……”說到這
裡,朱魘抬頭看了一眼紀宸。
紀宸也不著急著接話,他朝朱魘挑了挑眉毛,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朱魘低下頭,他沒有想到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魔尊居然是一個毛頭小子,“除非大人進入他們的夢境把他們帶出來,強行喚醒輕則重傷,重則金丹元神俱損。”
紀宸抬手製止了朱魘,問道:“陸家主是不是在此地?”
“確實。”
紀宸頷首,“麻煩先帶我去見陸家主吧。”
“這……”朱魘遲疑了片刻,“大人請這邊來。”
朱魘帶著紀宸轉遍了整個陸宅,最後在上次他跟顧慕儀見面的茅屋前停了下來。
紀宸:“陸家主在這裡?”
朱魘:“正是,大人請。”說完,朱魘打開了茅屋的門,陸行知形容枯槁地躺在床上,一雙眼睛睜著,空洞無神,手腕處的血跡已經乾涸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計其數。
紀宸上前為陸行知檢查了一番,確認他並無大礙之後,才松了一口氣,紀宸正打算為陸行知療傷的時候,朱魘撲上前一把抓住了紀宸的手。
朱魘:“大人萬萬不可啊,我帶你來見陸行知實屬不易,你再為他治傷,這要是讓鬼王知道了,小人性命難保啊,大人還是速速去救那兩個進入夢境的人吧。”
紀宸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你說夢境夢境,你直接把這夢境解了不成嗎?!”
朱魘縮了一下脖子,小聲嘀咕道:“這要是之前讓我解個夢境容易啊,可是現在夢境都是由鬼王親自加持,哪能說是小人想解就解的啊。”
陸行知突然一把抓住了紀宸的手腕,喉嚨像拉風箱一般,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不,不可,夢……小心,死……是死了……”說完,陸行知突然閉上了眼睛。
紀宸慌忙去探他的脈搏,好在只是力氣耗盡昏過去了。
一股灼燒的感覺順著紀宸左手的小指蔓延到了肩膀上,紀宸不著痕跡地拍了拍肩膀,有人想強行扯斷黃泉?!
紀宸頷首,“先送我去夢境吧。”
朱魘點頭道:“大人路上小心。”說完,他伸手點上了紀宸的眉心,一股淒涼的感覺瞬間襲卷了紀宸的腦海,帶著黃泉的陰冷。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