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帶著陸行知先行離去的顧慕儀又折了回來,他伸手虛空一抓,紀宸立刻飛向了他。
紀宸一臉呆滯、任人擺布的模樣。
朱魘看了紀宸一眼,繼續道:“大人,您身為神魔之後,雖然身體裡混入了人的血,但是依舊不能否認您那高貴的身份呐。神是什麽樣子的,高高在上,無欲無求,無情無愛的,您看看您現在這個樣子,與人世牽絆越多,軟肋就越多,被人拿捏的滋味不好受吧,您何必作繭自縛?”
紀宸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陸府,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腦海裡一直回蕩著那句“您何必作繭自縛?”
何必作繭自縛,作繭自縛,作繭自縛。
何為作繭自縛?如果單憑因為喜歡誰、在乎誰、心悅誰算作繭自縛的話,那麽怎樣不算?連最簡單的這些都不能去做,那可真的是枉為人。
我娘生我是讓我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不是什麽神什麽魔。
顧慕儀跟在他身後,提醒道:“少主,我送您回七玄山吧。”
紀宸擺了擺手,“不用了,晏珩又不在,我回棲雲山了,顧先生帶著陸家主去七玄山療傷吧。”
第39章 破繭成蝶
顧慕儀道:“少主,你要明白,作繭自縛之時,終有一日便會破繭成蝶。”
“嗯?”紀宸笑了起來,“顧先生還挺會安慰人的啊,不過,我想問顧先生一件事情。”
顧慕儀頷首道:“少主隨意。”
“那個虛空的結界裡到底是不是你?”紀宸轉身面對著顧慕儀。
顧慕儀笑了起來,“該說的我都說了,無論那個是不是我,那些話確實是我想說的,你肯定也好奇為什麽陸行知在看到你的伴生鈴的時候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因為這都是我們約定俗成了,就當是對你的補償了。”
紀宸嗤笑了一聲,“我不需要你們的這種憐憫,對我沒什麽用處,充其量讓你們的良心得到點安慰。行了,顧先生,我回棲雲山了,陸家主遷往棲雲山的家眷我也會安頓好的。”
顧慕儀施禮道:“那就拜托少主了,我替陸行知先謝過少主了。”
紀宸側身,“顧先生你這禮我受不起,我們是合作關系,你難道忘記了嗎?我棲雲山天門的設立還是多虧了你呢。”
顧慕儀:“一樣的。”
紀宸走後,陸行知從一處巷子內拐了出來,他看了看紀宸消失的方向,“你剛才為什麽不去救七玄山的那個弟子?”
“嗯?”顧慕儀看了陸行知一眼,“沒去救他?因為要我護送你出來啊。”
陸行知笑了一聲,略微帶點諷刺,“事關存危的事情,你扯這種理由糊弄誰?七玄山那弟子也是合體期的修士,鬼王抓了他可就離大功告成不遠了。”
“這世道也該變變了,其實我現在想了想當年玉闕仙子的想法是對的。”顧慕儀整了整衣服,“就讓鬼王攪攪這潭渾水吧。”
陸行知點了點頭,“是啊,一群人趨炎附勢,貪生怕死,隻做口頭功夫,天天喊著天下大道,匡扶正義,屁事不做一點。”
“哈哈哈,陸兄還是一如既往地直爽啊。”顧慕儀摸了摸下巴,覺得自己應該蓄一點胡子了。
陸行知冷哼了一聲,“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潛入棲雲山那小子的夢境裡,用得是魔修的功法吧。”
顧慕儀挑了一下眉毛,也沒有對此回避,“這都被陸兄看出來了。”
陸行知眯了眯眼睛,“所以說你在北雁的所作所為,就是為了秦嚴明的魔修功法?”
“哎呀呀,只是好奇啊。”顧慕儀笑著擺了擺手,岔開了話題,“話說小雛呢?”
“由她外祖母帶著呢,這個你放心。”陸行知咳嗽了幾聲,指縫中滲出了絲絲血跡。
顧慕儀看了一眼,“陸兄啊,我還是先帶你找個地方療傷吧。”
紀宸攢了點力氣,打算一鼓作氣飛回棲雲山,卻不想直接從空中摔到了山下,這個時節正是多雨多霧的時候,不消片刻,黃豆大的雨點就從空中落了下來,劈裡啪啦地砸在紀宸的身上。
紀宸蜷縮起了身體,他真的是從內到外無處不累,雨水把他身上的血跡衝了出去,形成一道蜿蜒地血流。
雨唰唰而下,很好的掩蓋了一切。周遭翠綠的灌木層把紀宸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別人看不見他,他也不想看見別人。
紀宸躺在原地放空自己,周身的熱量都在遠離,剩下只有陰濕,他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就是在浪費時間,晏珩還在等他,想到這裡紀宸爬起來,柱著鹿離往回走。
直到一聲尖銳的慘叫,紀宸被嚇得一激靈,他向聲源地看了過去。
一群陰兵圍著幾個難民,男人們用木叉把婦孺圍在中間,其中一個陰兵揮舞著手中的斧頭砍下了男人的一雙手。
鮮血噗得噴了出來,撒了一地,男人吃痛地叫了起來,女人懷裡抱得嬰兒嚇得啼哭了起來。
陰兵:“剛出生的孩子肉一定鮮嫩,我都好久沒有嘗過血的味道了。”
紀宸從天而降,他反手握著鹿離把說話的陰兵截成了兩半,紀宸在地上滑行了一段,快速地轉身躍上另一個陰兵的肩膀,雙手按住陰兵頭顱的兩側,手腕一用力,陰兵的身體轟然倒塌,紀宸將手中的頭顱踢了出去,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只有他自己知道,已經是強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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