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楓注意到了晏珩的視線,開口解釋道:“這些都是公子無聊的時候四處收集的。”
晏珩頷首一笑。
紀宸伸手解下腰間的鈴鐺在牆上敲了兩下,牆壁瞬間向兩邊分開,露出一條漆黑的甬道,壁燭一個接著一個的亮了起來。
紀宸指了指裡面,“這個就是類似於障眼法的東西,裡面的構造是仿照著書上說的擎風令來的,比較安全。”說完,他朝晏珩眨了眨眼睛,大有一副討要糖的模樣。
晏珩上前輕握了一下紀宸的手,紀宸無聲地笑了起來轉頭進入了甬道。
甬道的盡頭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一座小竹屋坐落在竹林前,清澈的溪水蜿蜒地從眼前流過,恍然有一副世外桃源的感覺。
紀宸從簡樸的竹木橋上走了過去,拉開院門邀請兩個人進去。
晏珩發現紀宸自從走進這個地方臉上的笑意就沒有散去,不是譏笑也不是假笑,是誠心誠意的那種,他渾身散發著一種心有歸宿的輕松。
這是一個特別的地方,起碼對紀宸來說是,晏珩這樣想著坐到了院子裡的竹椅上。
紀宸開口道:“說說吧。”
夜楓頷首,“我目前所知道的就是鬼王跟秦公扯上了關系,這代鬼王本是南疆那邊的人祭,死前被喂了五毒,死後心生怨念,在黃泉落地生根,不斷地吸收來往鬼混的怨氣才壯大成現在這個樣子。並且……”
夜楓看了晏珩一眼,“地獄使之所以叫地獄使,是因為黑蛟也是生於黃泉,所以地獄使跟鬼王也是或多或少有些親屬關系。”
紀宸撐著下巴笑道:“怪不得,那個小孩一直喊你哥哥呢。”
晏珩有些無奈地解釋道:“並不,上一代鬼王被鎮壓的時候,他就已經存在了。鬼王也會同時出現好幾個,弱肉強食,勝者為王。”
紀宸上前捏了捏晏珩的臉,“那可真是把你叫老了,畢竟上代鬼王出世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嗯,手感真不錯。紀宸這樣想著又打著怕把晏珩捏疼了的念頭,很輕地揉了揉他的臉頰。
夜楓有些不自在地把指關節挨個掐了個遍,嚅囁道:“那個,我們今天晚上要去秦府嗎?”
紀宸頭也不回地道:“不急,明天花燈節,過幾天是元日,先過完這幾天再說。”
夜楓錯愕了一下,他覺得色令智昏這頂帽子紀宸是戴定了,要不整天一副懶散的模樣,要不就膩在晏珩的身邊,之前起碼還好些。
因為之前總是一副懶散樣,沒有晏珩讓他在身邊膩著。
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夜楓瞬間有一種脫力的感覺,依照他家少主之前的風流德行,能這麽快就能把七玄山的弟子拐帶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實,當事人跟局外人的想法並不一樣。
當事人之一還在準備他的攻略計劃,當事人之二認為當事人之一把昨日他說的話都聽明白了,然而並不是這個樣子的,兩個人都會錯了意。
夜楓假意咳嗽了一下,“最近很不太平,我去北雁山找找白姑娘。”
紀宸這才轉過頭,分了一點注意力給夜楓,“行,你告訴白姐姐最近都不要上山了,她最近采得藥夠多了。”
夜楓走後,紀宸和晏珩又在這裡待了許久,無非就是有一個人閑到無聊,折了跟柳枝當哨吹,那聲音簡直催人淚下,也虧得另一個能安得下心在一旁陪著。
紀宸從東風居出來的時候,已經日落西山了,中途晏珩被妙音仙子叫走了,他舒展了一下身體,感受著夜楓的氣息,縱身追了過去。
夜楓默默地跟在白雪身後,看著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這麽久了,白雪的腳還沒有痊愈,好在已經不需要拐杖了。
紀宸找到夜楓的時候,白雪已經回家了,他伸手拍了拍夜楓的肩膀,“月黑風高,正好可以去秦府探探。”
夜楓詫異地看著紀宸,“你不是說過幾天嗎?”
紀宸撓了撓頭,“這件事情當然越早解決越好,我還答應給林寧一個交代呢,不能再拖了。”
“那你……”
紀宸攤開手,“做人做事要分清楚,自己的事情,別人的事情和共同的事情,我還沒到色令智昏的時候。好了,快走吧,說不定回來還能吃到白姐姐做的面。”
兩個人趁著月色偷偷地從秦府的後門溜了進去,紀宸還沒等站穩叫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撞得他有些反胃。
紀宸詫異道:“秦嚴明這是在自己後院做什麽,殺豬也造不出這麽濃的血腥味,真黑啊。”
夜楓道:“或許真的是我們想的那種,你忍一忍。”
紀宸沉吟了片刻,梳理了一下之前的想法,才道:“如果秦嚴明真的在替公孫月白做事,他再請七玄山的人跟掩耳盜鈴有什麽區別?”
夜楓示意紀宸噤聲,他伸手將紀宸拉進了樹影中,只見秦家的管家提著燈籠走到了一所獨棟木屋前,他向四周勘察了一番,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紀宸揚了揚下巴,兩個人翻身上了屋頂,夜楓取下了一塊瓦片。
今晚的月光給人一種森森然的感覺。
木屋的地面一片狼藉,原本的地面上塗上了一片厚厚的血水與灰塵的混雜物,已經分辨不出來原本的顏色。
地面被明亮的朱砂畫成了一張鬼臉,一口大缸放在木屋的正中央,裡面用血水養著一把木劍,木屋的角落裡堆積了幾具不是很新鮮的乾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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