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蠢貨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紀宸撓了撓頭髮,有些不耐煩地道:“我好不容易脫離了苦海,還不允許我四處逛逛了?”
“小調皮,你真是嘴硬。”安樂拈了個蘭花指點了一下紀宸,一語道破他的心事,“我看你是怕人家不要你了吧,畢竟過了這麽多年。哎呀,沒自信啊,沒自信啊。”
紀宸嫌棄地拍掉安樂的手,也不端著了,敞開了話頭說道:“不是,我們之間還有些事情,沒說清楚也沒解釋清楚。”
“都老夫老妻的了,什麽話不能拿到床上去說?”安樂迅速抬手擋住了向他揮過來的月辰,笑著賠不是,“我就是開個玩笑嘛,你別跟我說你倆真克制住了,再說你當我這麽多年都是白過的啊,平常人那些小心思我還是看得出來的,都這麽多年了,你早該想清楚了吧。”
“沒有,非常不節製,這個答案滿意嗎?”紀宸收回了月辰,繼續朝前走著,“他可能想清楚了,我還沒,畢竟我剛醒過來,都沒吃過一個飽飯,沒有一件棉衣,你不應該慷慨解囊嗎?”
“早說早說,我帶你吃香的喝辣的去。”安樂追上紀宸,攬過他的肩膀,大方地道。
安樂帶著紀宸到鎮子上一家規模比較可觀的酒樓裡,紀宸看著擺在他面前的一堆肉食就覺得為難,他現在的肚子可能裝不了這麽多的油水。
“你要先洗洗還是先填肚子?”安樂取了件衣服扔在了屏風上,“料子還成,這小破鎮根本沒你要的那種。”
“那麽麻煩做什麽,能暖和蔽體就行了。”紀宸繞到屏風後面試了試水溫,揚了揚下巴對安樂道:“你先吃,不用等我。”
“哎呀,那點東西不夠我塞牙縫的,再說我又不餓,你快點洗去吧。”
紀宸脫了衣服邁入了木桶中,身上果然瘦得嚇人,並且遍布了大大小小的淤青和舊疤,紀宸覺得自己當傻子的那二十年估計是又跟斷玉打了一架,要不怎麽可能有這麽多傷,他從出生到“死”之前身上還沒這麽多疤呢。
手上和腳上都生了些許凍瘡,被熱水一泡又癢又疼。
紀宸開口道:“那什麽,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唄。”
安樂從食物中艱難地抬起頭,含糊不清地道:“你想知道啥?”
紀宸重複道:“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安樂詫異道:“你真傻了二十年啊。”
紀宸一頭扎入了水中,接著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道:“真的真的,你要讓我說幾遍?”
“我也是聽來的,棲雲山上的那位魔尊重新掌權,並且已經很久沒露面了,七玄山還是那個樣,半死不活的,修真界那段時間死了那麽多化神期的大能,目前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了。不過妖界的風浪可大了,有人把妖界之王打了個半死扔到了石漏之罅裡,現在又說什麽妖界之王轉世了,一群人在找,現在九州可亂了,到處都能見到妖族的人,我最近見過的妖修真是比之前加起來的都多。”安樂隨手撕了根雞腿,把骨頭咬得嘎嘣嘎嘣的響。
紀宸穿好衣服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冷笑了一聲,“我就知道那老不死的沒事,真是害我白擔心了那麽久,讓我做了這麽多有的沒的,看我不找他算帳。”
安樂眼睛一亮,興奮地道:“你這是有打算了,去哪?誒,你又成了之前的人模狗樣兒了。”
“中州棲雲山,你去不去?”紀宸不滿地挑了一下眉毛,筷子在盤子上轉了一圈,最終還是先盛了一碗湯喝。
紀宸承認之前比較邋遢,畢竟換下來的那身衣服他自己也想再看第二眼了,但是說他現在人模狗樣兒,行的,他認了。
“好啊,我還沒去過中州呢,正好這次跟你去長長見識了。”說完,安樂一掌拍在了紀宸的後背上,力度過大,震得紀宸直咳嗽。
紀宸接過安樂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請善待我,我現在是弱勢群體,還有你本體是不是熊,力氣怎麽這麽大?”
安樂委屈道:“不是啊,我就是很正常的拍了拍你啊,誰知道你這麽虛,你不會身上一點真元都沒有了吧。”
還真是。
紀宸攥了攥拳頭,回道:“就一點點吧,爭取不生病,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可能魔鬼沼戾氣太重了,我能活著就不錯了。”
安樂對於之前發生的事情也多多少少有耳聞,他思索了片刻,問道:“那鬼王死了沒有?”
紀宸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應該是死了。”
安樂一高興,又要伸手去拍紀宸,被後者用眼神製止住了,乾笑道:“你厲害了,兄弟。”
“被逼的。”紀宸吃了個七分飽就放下了筷子,抻了個懶腰道:“所以說小爺現在自由了,算是又活了過來,從頭開始吧,先去找我爹算帳。”
“哦,好的。”安樂又埋下頭繼續吃東西,過了片刻他才重新抬起頭,指了指紀宸,震驚道:“你……你爹?那棲雲山的魔尊是你爹?”
“難不成我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紀宸頭也不抬,專心用帕子擦著手。
“生凍瘡了?有副手甲你戴不戴?”安樂在行李中找了半天才翻到那副手甲,看也不看直接扔給了紀宸。
“戴,我戴。”紀宸接過手甲,戴到了手上,纏上扣帶剛剛好。
“圖好看買來的,也沒戴過,便宜你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