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宸厭厭地道:“去見了崇偃,我有一個計劃,一會告訴你。”
“東方如何了?”
紀宸低著頭道:“還是老樣子唄,再養養……也好不了了。”
晏珩於心不忍,試探道:“你有何打算?若是想用天心草去救東方也可。”
紀宸搖頭道:“沒有,不會,很煩。”
路過馬場時,紀宸伸手解了一匹馬,對晏珩道:“你剛回來,先去休息吧,我自己去逛逛。”
晏珩擔憂地看著紀宸,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紀宸一甩韁繩,黑馬發出一聲嘶鳴,撒腿奔了出去。
紀宸策馬到了一處懸崖邊,腥鹹的海風鋪面而來,時而還能撲濺到臉上,他曾經想著交一些朋友,點頭為止,交心為忌,可是一路走來交心的卻越來越多,當某天一些人突然從生命中消失的時候,其實除了茫然和驚訝別的什麽都做不了。
有人說他瀟灑豁達,他只不過不想惹麻煩而已,沒有麻煩就不會負責任,免得吃力不討好,還沾了一身洗不乾淨的騷。
就像當你在沼澤邊看著那些越陷越深的人時,不覺得有什麽,甚至還會出聲嘲諷,可當你真正陷進去了,才覺得呼吸有多麽的困難。
但是一切都源自於四個字——心甘情願。
這潭沼澤沒人逼你跳,既然已經跳了,就由不得浪費時間去抱怨。
在這世上,沒人會逼你去做你不願的事情,除非你妥協。
紀宸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瞬間感覺心情舒暢了不少,下一刻就算天塔下來,也與他沒多大關系。
可惜天公不作美,響亮的雷聲響了起來,眼看就要下雨,紀宸立刻調轉馬頭往回走去,半路便下起了瓢盆大雨。
紀宸被淋了個透徹,連打了幾個噴嚏。
晏珩端著薑湯進門時,紀宸正裹著棉被打哆嗦,他見晏珩進來了,慌忙伸出手,笑嘻嘻地道:“辛苦了辛苦了,別擔心,我應該不會生病。”
晏珩躲開了他的手,坐在床邊,將每杓薑湯稍微一吹便送至紀宸嘴邊,“想開了?”
紀宸喝完薑湯,咬著嘴角笑著,頗有討好的意味,“想清楚了,想清楚了,現在我來告訴你我的計劃?要不要聽?”
晏珩將碗放在一旁,取過手帕,擦了擦紀宸的嘴角,“我若是不想呢?”
紀宸裹著棉被往裡側一趟,“那我就不說了唄,看咱倆誰能耗過誰。不過,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晏珩道:“崇偃想做什麽,我不想知曉,我打算過幾日帶你去北俱蘆。”
紀宸伸手支起腦袋,朝晏珩笑道:“我要是說這崇偃對我圖謀不軌呢,你要不要去把他的鱗扣下來?這次我打算做個扇子。”
晏珩迅速回道:“可以。”
紀宸立刻製止道:“可別啊,那我的計劃還怎麽施行啊?”
晏珩伸手捏了捏紀宸的鼻子,溫聲道:“現在可以說說你的計劃了吧。”
紀宸湊近,一臉狡黠道:“我預備讓他們父子團聚,然後我們就把妖界丟給玉夭衣和狐兒,咱倆就可以跑路了,你覺得如何?”
晏珩頷首道:“是個好主意。”
紀宸推了推晏珩道:“好了,你兒子需要你去開導,我悶會,發發汗。”說完,便縮到了被子裡,只露了兩個眼睛看著晏珩。
晏珩試了試紀宸的額頭,覺得體溫正常便放心了,“你睡會吧,不用發汗,對身體不好。”
【北俱蘆州妖境】
崇偃發覺自己猜錯了,一連幾日下來都沒有見到人,難免有些坐不住,也故意沒往棲雲山送信,他煩躁地來回轉了幾圈,命人傳來了赤焰。
崇偃免了赤焰的施禮,開口問道:“帖子是你送來的,他到底是什麽人?”
赤焰見崇偃如此模樣,頗有一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樣子,他嘴角抽搐了幾下,苦笑道:“殿下不會是看上他了吧,這可使不得啊。”
“有何使不得的?莫非他還是天上的神仙不成?”
赤焰擺了擺手道:“那倒不至於,不過也差不多了,他可是紀燁烽的獨子啊。”
“原來如此。”崇偃頷首笑道:“怪不得他說他能打開石漏之罅。”
“殿下可能不了解他,容我給殿下說說。”赤焰吞了吞口水,祈求上天保佑他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殿下,繼續道:“中南兩州的富商緋公子您可能不熟,他曾經拜於七玄山道尊玄青子門下,道尊玄青子目前只收了三位弟子,這個您可能也不想知道,修真界與鬼王的那一戰,他是主力,就算這個您也不想知道,但最關鍵的一點,他是晏珩的道侶。”說到後面,赤焰的聲音已經弱了下去。
崇偃以為自己聽錯了,蹙眉問道:“你說什麽?!關鍵的那一點。”
赤焰一咬牙一閉眼,大聲道:“我說,他是晏珩的道侶!”
“晏珩的道侶?”崇偃用拇指搓了搓嘴唇,笑道:“有意思,你陪我走一趟泫溟島。”
赤焰震驚道:“啊?現在?泫溟島?”
崇偃反問道:“要不呢?”
赤焰有氣無力地道:“遵命……”
第70章 垂釣
【東州泫溟島】
“不是啊,老大。”赤焰跟在崇偃身後規勸道:“你這樣冒冒失失過去,不合適吧。”
崇偃回首瞪他,厲聲道:“你叫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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