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人似乎缺席了,盡管晏珩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他了,但是晏珩有一種直覺今日會見到那個人,那個笑起來飛揚跋扈的人。
及冠禮很重要。
晏珩從今日子時到現下也沒有見到那個人,久到晏珩快要睡著了。
“哎呀,這裡有點難尋啊。”紀宸翻坐在牆頭上,月華撒了滿身,他示意晏珩噤聲,“我翻牆過來的,沒敢走正門,別說話啊。”
晏珩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他從石凳上站了起來,興奮地道:“我就知曉你今日會來。”
紀宸從牆頭上跳了下來,“今日可是你的及冠禮啊,再怎麽樣我都不能缺席吧。”說完,紀宸圍著晏珩轉了一圈,評價道:“都長這麽高了,誒?你怎麽沒梳頭髮?”
晏珩抓了抓頭髮,笑道:“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何時了?”
紀宸算了算時間道:“戌時末嘛,怎麽你要準備睡了?我今日有些事情,得空才來尋你,莫怪莫怪。”
“你能來就很不錯了。”
“正好,我幫你把頭髮梳上吧,我這資歷雖比你師尊少,但是也虧不了你的。”
紀宸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晏珩蹙眉道:“你確定你要給我梳頭髮?可是那不是長輩對晚輩嘛。”
紀宸挑眉道:“你居然還計較那麽多,我問你取表字了嗎?”
晏珩搖了搖頭道:“沒有。”
“那不就得了嘛。”紀宸從納戒裡取出了梳子,招呼著晏珩坐在石凳上,“若是梳疼了,你就說一聲,我還是第一次給別人梳頭髮呢。”
晏珩聽到此便妥協了,他乖巧地坐到了紀宸面前的石凳上。
紀宸拿著梳子從發頂梳至發尾,他的力度很輕,生怕弄疼了晏珩。紀宸輕手輕腳地盤起晏珩的頭髮,單手固定住便從納戒中取了一頂銀製的小冠,將發髻塞到其中取了發簪固定在了發頂。
紀宸左右查看了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俯身在晏珩的耳邊道:“小美人,生辰快樂。”
晏珩不自覺地偏了偏頭,小聲道:“謝……謝謝。”
紀宸伸手捏了捏晏珩的臉頰,笑道:“你臉紅什麽啊。”
晏珩低頭不語。
紀宸又從納戒裡取了一個檀木盒子放在了晏珩手中,說道:“生辰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晏珩打開了盒子,裡面躺著一塊白玉牌子,晏珩當即愣住了,他看向紀宸問道:“你可知道這是何物?”
紀宸不明所以地道:“發現了一個玉牌子,覺得成色不錯,就拿來給你當生辰禮物了,你若是不喜歡用它雕塊玉牌,或者發簪都行。”
晏珩抿唇笑了起來,覺得這個傻子真的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就拿這麽貴重的東西送他當生辰禮物了。
“我很喜歡。”
“小美人,抿唇笑的模樣很好看嘛。好了,時辰不早了,去睡吧,我也要回去了。”
“好,你也早休息。”
紀宸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知道了。”
第二日清晨,晏珩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尋找昨日的那個木盒子,當他打開盒子看到裡面的擎風令時,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幾分,原來昨夜並不是夢。
【東方非垣與東方煜】
【星歷三千五百九十八年冬月末】
東方非垣死了,死在了寂靜的冬夜,沒有任何人的打擾,是清晨給他送洗漱用具的侍女發現的,遵從了他生前的意思寥寥草草的埋了。
對於他來說,死大概是一種解脫吧,解脫了自己也解脫了別人。
那時,在太真門的東方煜,突然從入定的狀態下脫離了出來,心裡的一根弦,就在方才突然斷掉了。
有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永遠的離開他的生活,不知道何時會回來。
第二日,東方煜便向火翼子辭行離開了七玄山,說是要出去遊歷一番九州。
東方煜先是去了中州的香榭,看了一眼大門緊閉的東方府邸便轉身離開了,他並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就從南州一路徒步北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第一年,東方煜到了中州霄雲城,這裡相當的繁華。
第二年,東方煜到了東州,順道想去拜訪一下晏珩和紀宸,卻撲了個空。
第三年,……
……
【星歷三千六百一十三年春日】
東方煜又重新回到了南州,他曾在這裡出生,在這裡長到了十歲。現下看來此時的南州和彼時的南州也沒什麽區別。
一群小孩嘰嘰喳喳地從路上跑了過去,嘴裡喊著:“大王大王,我們現在去哪?”
帶頭的小孩高聲道:“孩兒們,跟我走,我請你們去吃甜酒糯米丸子去。”
帶頭的小孩不過十五六歲左右的年紀,個子已經相當的高了,袖子挽到臂肘,跑得一頭熱汗也不顧上擦,一群矮他一頭的小孩子們對他唯命是從。
東方煜鬼使神差地抬腳跟了上去。
八/九/個/孩子在甜食攤子上一座,幾乎沾滿了所有的桌子,當然有一張桌子是帶頭的小孩一人坐的。
帶頭的小孩伸手給了攤主一塊銀子,買了不少甜酒糯米丸子。
有一個小鬼頭躥到了帶頭小孩的面前,笑道:“大王,你看那人真奇怪,一直看著你呢。”
帶頭小孩吩咐道:“那你去把他帶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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