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宸問道:“這個臨時頭頭是誰啊?”
“妖王之子——崇偃。”
紀宸直言道:“沒聽說過。”
晏珩輕笑了一聲,“你自然是沒有聽說過,妖界本來就於我們接觸甚少,能知道妖王名號的人就已經算得上知曉過多的了。”
紀宸趴在晏珩的肩膀上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道:“那妖王叫什麽啊。”
“柟樾。”
“那我也屬於知道得多的那一類人了。”紀宸直起身拍了拍臉,費力地擠了擠眼睛。
“累了,去睡吧。”晏珩吻了吻紀宸的嘴角,催促道。
紀宸點了點頭,他指了指外間,“那小龍崽就交給你了。”說完,他打著哈欠撲倒在床,抱著被子滾到了床的裡側。
紀宸困到已經睜不開眼睛了。
晏珩伸手幫他放下了床幔,他拈起自己的外袍聞了聞,蹙緊了眉毛,他看了看外間的小龍人,也是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晏珩悄悄地關上門,走了出去。
黑影默不作聲地藏在屋頂,見晏珩出來了,悄悄跟了上去。
晏珩一路疾行到了無望崖才停了下來,黑影也停了下來。
黑影開口道:“殿下。”
“玦卿,你不該如此。”
玦卿苦笑一聲,“我只不過想跟你說幾句話,又不想被他看見而已。”
晏珩開口道:“你想如何?”
“我能如何?”玦卿朝晏珩走了幾步,他的手伸到一半便垂了下來,“我說我想你跟我走,你會嗎?你肯定不會,你決定了的事情,什麽時候改變過?我就是想問問你,假如我比他更早遇到你?你會不會把你的喜歡分給我一點點?”
晏珩蹙起了眉毛,“不會。再說,你這假設不成立。答案無論是不是你想要的,我都已經給過你了,你這又是何苦?”
玦卿悲憤地道:“我就是不信,我不信你的心是石頭做的,我不信打動不了你!他現在的身體每況愈下,就算以後好好養著,他也是要死在你前面的。”
晏珩沉默地盯著玦卿,久到讓玦卿產生了一絲絲退意,那雙他以為是全世界最漂亮的眼睛裡迸發出的寒意,讓他如墜地獄。
“就算不能同生,我意求同死,你會遇到更好的人。”
晏珩說完便離開了。
從玦卿“不自量力”地加入這場戰局開始,他從一開始就是輸的,他們都是彼此最重視的人,怎麽容得玦卿這個外人插足。
半夜,紀宸從夢中驚醒了過來,他頭昏腦漲地從床上爬了下來,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涼水灌了下去。
屋子裡的炭火很旺,不用靠近就能感覺暖烘烘的,窗子被開了一個小角,冷風卷著雪花飄了進來。
小龍人爬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紀宸感覺他好像長大了一些。
晏珩搭了一件外袍在他身上,輕聲道:“怎麽醒了?”
“口渴了。”紀宸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壺。
晏珩伸手覆了上去,茶壺裡很快蒸騰起徐徐的白氣,他重新給紀宸倒了一杯熱水,囑咐道:“喝完就去睡吧。”
紀宸喝著水道:“你呢?”
“一會。”說完,晏珩指向了一旁的桌子,蠟燭籠了燈罩,燭火明明暗暗的。
紀宸摟著晏珩的脖子,與他親昵了一會,“早點睡。”說完,便放下外袍上床了。
晏珩聽著紀宸逐漸平穩的呼吸,才執筆寫下了幾行字,將信送了出去,東方也泛起了魚肚白,星辰寥落。
小龍人打了個噴嚏醒了過來,他揉了揉眼睛,感覺身邊站了個人便伸出了手。
晏珩把小龍人抱了起來,“阿黎再睡會吧,現在還早。”
小龍人蹭了蹭晏珩的衣服,“那就再碎會。”說完,便閉上眼睛睡了起來。
紀燁烽對著面前的棋局犯了難,雪花靜悄悄地落了下來,不消片刻就積了薄薄的一層,一旁的酒爐上溫著上好的竹葉青,隨著溫度的逐漸升高,酒香都溢了出來。
紀燁烽用棋子敲擊著桌面,他揚了揚下巴道:“坐。”
晏珩坐到了對面,他伸手將酒壺取了下來,為紀燁烽滿上了一杯。
“父親。”
紀燁烽點了點頭,他指了指面前的棋局道:“解開它,我就告訴你想知道的。”
晏珩仔細觀摩起面前的棋局來,他對棋所知不多,平時下著打發時間還行,遇到周天行這種老棋手留下的局,就是在為難他了。
“恕我愚笨,實在……”
紀燁烽打斷他,“你還沒認真看呢,就怎麽知道自己解不開?”
晏珩道:“父親要真想解開這棋局,最簡單的辦法就在眼前。”
“你說來聽聽。”
晏珩伸手覆在了棋局中,笑道:“就是這招。”
紀燁烽怎麽會不懂,晏珩的意思就是將整局撥亂,棋子亂了,自然不存在局,“你這是投機取巧!”
“有時候身在局中自然不得解法,只要出了這局,自然就知曉了解法。”
“歪理!”紀燁烽打開了他的手,“別打擾我看棋。”
“我也算是解開了棋局,父親可不能言而無信。”晏珩起身施禮道:“還請父親告知。”
紀燁烽小酌了一口,砸吧了砸吧嘴,“你自己都說身在局中不得解法,何故不退身求解?這局退出去了,方能看到解法,你一味的在這局中鑽研,就如同我身陷此棋局一般,你勸我如此,我應當禮尚往來,紀宸如你現下就是個累贅,你放開他,他既不會糾纏著,你從此往後天高海闊任鳥飛,如此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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