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多謝。”青年急忙道謝,“在下顧梓晟,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晏珩報上自己的姓名。
顧梓晟笑問道:“原來是晏道友,失敬失敬,不知晏道友到南州去所謂何事?如果需要幫襯,顧某當仁不讓。”
晏珩回道:“顧道友客氣了,我是與人一同前來的。”
一顆蘋果從畫舫的三層跳了下來,在兩個人之間砸了稀巴爛。
紀宸撐著下巴,手裡丟著一個蘋果,皮笑肉不笑地道:“不好意思,砸歪了。”
晏珩:“……”
顧梓晟立刻反應了過來,他朝紀宸施禮,“道友好。”
“誰跟你是道友,誰教你的出門亂認道友,我可不是你道友。”紀宸咬了一口蘋果,縮回了房間裡。
顧梓晟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局促著不知道做什麽好。
晏珩道:“顧道友見諒。”
顧梓晟乾笑幾聲,擺了擺手道:“不妨事,不妨事。”
晏珩朝顧梓晟一笑,“少陪。”隨後便進了畫舫,留顧梓晟一個在甲板上吹江風。
“祖宗,你知道那人是誰嗎?”紀宸癱在椅子上,雙腿還要搭在桌子上他才舒服,“你長輩沒告訴你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說話嗎?”
紀宸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對於晏珩來說他也是個陌生人。
“他說他叫顧梓晟。”晏珩也沒戳破紀宸的話。
“顧家老二,也是奔著陸家小姐的招親去的。”紀宸扔了顆蜜餞到嘴裡嚼著。
晏珩打趣道:“怎麽,他作為你的競爭對手,你害怕了?”
紀宸冷笑了一聲,“害怕?我還真不知道害怕兩個字怎麽寫,要不你給我寫寫?”
晏珩上前蘸了茶水給紀宸寫了“害怕”兩個字。
紀宸捧腹大笑起來,他拉過晏珩揉了兩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最後額頭抵在晏珩的肩膀上喘了一會才道:“多好的一個孩子啊,在七玄山待傻了。”
晏珩這個時候也明白過來了,他扭過頭去不再搭理紀宸。
紀宸伸手抹去眼角的淚珠,摸了一個橘子塞到晏珩手裡,“以後啊,不僅要修為高,還要學得精一點,千萬別人家一挖坑你就往裡跳,這個時候吧,有些人不但不會救你還會往坑裡填土。”
“那你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等你活到我這個年紀就明白了,雖然不說是看人一看一個準,但是多少還是有點直覺的。”紀宸“哎呦”了一聲,慌忙用袖子擦了擦臉,“你先別亂跑。”
紀宸又什麽都看不見了,眼前的畫面就像失真一般,然後漸漸褪色變暗,伴隨而來的還有從骨縫裡散發出來的疼痛。
可能是動用魔氣給那小孩壓妖力的反噬到了,紀宸咬了咬嘴唇,心裡盤算著該如何。
他索性閉上眼睛,睜著眼睛一片黑,那小孩還不發出點聲音,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嚇人。
紀宸仰頭搓了搓鼻子。
鮮血從眼角流下來,消失在發鬢內,留下一條扎眼的紅痕,給本就帶點深色的眼角添了分亮色。
晏珩鬼使神差地上前,伸手拭去了紀宸眼角的鮮血,輕聲道:“疼嗎?”
聲音像小貓的爪子一般,撓了一下紀宸的心,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聽到這兩個字了,有些話憋在心裡不說,所有人就覺得他不需要,少年人獨有的自尊啊,紀宸一直保留到了現在。
紀宸清了清嗓子,好在反噬的時間不長,熬過去就沒什麽事了,他回道:“不疼,早都習慣了。”
晏珩打濕了一塊毛巾擦著紀宸從眼睛裡源源不斷流出來的鮮血,紀宸也樂在其中,有人照顧他,他為什麽要拒絕?
紀宸就這麽閉著眼睛睡著了,等他醒來的時候,日頭已經西斜,畫舫也要靠岸了。
紀宸起身並沒有發現晏珩,正打算出門去尋就跟回來的晏珩打了個照面。
“去哪了?”
“好些了?”
兩人異口同聲,皆一愣。
晏珩先回道:“去甲板上透了透氣,船靠岸了。”
紀宸揉了揉晏珩的發頂,“真是個小孩子,走吧。”
晏珩小聲地反駁道:“我不小了。”
紀宸頭也不回地道:“在我眼裡未及冠都是小孩。”
下了船不遠處就是馬市,紀宸便打算租兩匹馬,反正還要走許久才能到南湘城,中途還要經過蘇淮城。
紀宸問道:“晏珩,你會騎馬嗎?不會,我可以教你。”說完,紀宸都不給晏珩一點思考的時間,就去馬市租了兩匹馬。
“這麽巧,二位公子要去何處?”顧梓晟這時也剛好租好馬匹,“在下對南州熟悉,可以給二位說上一說。”
“不必了,我也熟。”紀宸把晏珩抱上了馬,讓他踩牢馬鐙,後背挺直,先小跑幾圈試試感覺。
“顧某是做了什麽事情,讓公子有了誤解不成?”顧梓晟不明白為什麽紀宸對他如此的冷淡,舉手投足都充滿了不耐煩。
“沒有。”
顧梓晟更詫異了,他追問道:“那公子為何如此不待見顧某?”
“你是金元寶嗎?我為什麽要待見你?我們認識嗎?我現在又不想交朋友。”紀宸比顧梓晟本人還詫異,他覺得這人腦子可能有些不太正常。
顧家人愛交朋友,能言善辯大概是一脈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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