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非垣看了茶杯一眼,笑道:“就想問問父親,我是不是您的兒子?”
東方擎山蹙眉道:“你又在說什麽混帳話?!”
東方非垣笑而不語,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
“你是想問阿煜的事情吧。”
東方非垣挑了一下眉毛,笑道:“父親真聰明,我和阿煜同為娘的兒子,既然您愛我娘,就應該愛她生的孩子,難道不該是這樣嗎?還是您真的在意我們是雙生子的原因嗎?”
東方擎山內疚道:“我也是身不由己,你別怪我。”
“身不由己?”東方非垣似乎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狂笑了起來,“您說您身不由己,好一個身不由己啊,把自己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您可是東方家的家主啊,您是家主啊!”
東方非垣特意把“家主”二字咬得極重。
東方擎山厲聲道:“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送他去七玄山學習了,你還想怎樣?”
“我還想怎樣?”東方非垣眯了眯眼睛,眼神放空,“這個世道真是我想怎樣就可以怎樣的嗎?若真是這樣,我倒希望我是第二個出生的。”
東方擎山一臉怒容的看著東方非垣,“你居然說這樣的話,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你對不對得起家族這麽多年對你的栽培?!”
東方非垣為東方擎山添了些茶水,溫聲道:“父親,莫要生氣,茶要涼了。”
東方擎山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東方非垣嘴角帶著抑製不住地弧度,他從懷裡摸出一顆藥丸吞了下去,滿眼笑意地看著東方擎山,解釋道:“父親別驚訝,這是解藥,僅此一顆,我們兩個之間只能活一個,而現在看來活下來的這個人,是我。”
“你就是一個瘋子!”東方擎山捂著胸口,當頭吐出一口鮮血。
東方非垣將杯中的茶水倒在了地上,他安慰道:“父親,您放心,母親已經上路了,黃泉路上您不會孤單的,您一路走好。”
東方擎山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養出這麽一個混帳玩意。
東方非垣起身,他推開門看著外面的熊熊大火,笑道:“父親,您睜開眼睛看看啊,我是您引以為傲的兒子啊,這是因為我再次榮耀無比的東方世家,現在是我親手毀了它,我一點都沒有覺得愧疚反而還很高興,因為東方家的覆滅將是您們對我弟弟過去二十年的歉禮。”
“我是個瘋子,但是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我除了阿煜,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中州香榭】
東方非垣從夢中醒了過來,他胸口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他並不清楚自己還能活多久,東方非垣清楚地記得,他的心在奈何橋的幻境裡,被東方煜親手挖了去了。
紀宸端著一碗藥,推開房門正好看到倚著枕頭出神的東方非垣,笑道:“呦,你醒了,正好,把藥喝了吧。”
東方非垣雙眉一簇,不耐煩地道:“你這人到底要在我這裡蹭吃蹭喝多久?”
“等你傷好了為止。”紀宸把碗放在了床邊的矮幾上。
東方非垣閉上眼,索性不去看這個討厭鬼,“林寧今日去了北雁?”
紀宸思索了片刻,回道:“有幾日了吧,估摸著已經快回來了。”
“你男人什麽時候回來?”
紀宸歎了一口氣,笑道:“天涯豈是無歸意,爭奈歸期未可期。”
東方非垣睜開眼,他一指房門道:“你給我滾,在這裡泛什麽酸意?典型一個深閨怨婦。”
紀宸笑道:“你把藥喝了,我就走。”
東方非垣拿過藥碗,仰頭灌下,把藥碗往紀宸懷裡一扔,“快滾。”
紀宸拿著藥碗,邊走邊道:“行,我今日要去泫溟島,你自己悠著點。”
“死不了,放心。”東方非垣扯過被子,翻身繼續去睡。
紀宸看了東方非垣一眼,然後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晏珩在去苗都之前把那兩隻鳥留給了紀宸,就是那兩隻拉車的霧鳥,翎長又漂亮,可日行幾千裡,慕瓊他爹就養了不少這樣的鳥,說是用來拉車有排面。
紀宸抱著一包飼料,跟斜睨著霧鳥他對視了一會,然後伸手把飼料遞了過去,兩隻霧鳥叼過布包,把裡面的飼料分食了個乾淨,梳理了一下長翎,對紀宸發出一聲友好的啼叫。
紀宸上前摸了摸霧鳥的翎毛,“你們應該認路對吧,那咱們先飛個無望崖試試?”說完,紀宸便坐到了車兒板上,輕輕甩了甩韁繩。
霧鳥扇動了幾下翅膀,衝天而起。
“好寶貝,飛慢點,咱們不趕時間。”紀宸扯了扯韁繩,都說高處不勝寒,真的是凍死他了,沒有真元護體,上天真的是件難事,風大又冷。
紀宸還沒反應過來,霧鳥便揮動著翅膀俯衝了下去,穩穩地落到了無望崖上。
紀宸搓著胳膊跳了下來,原地蹦跳了幾下,才感覺四肢暖和了過來,他拍了拍霧鳥的翅膀,“好寶貝,等我一會。”
霧鳥高傲地梳理的翎毛,並不搭理他。
紀宸尋了個藤蔓綁在車兒板上,打了個死結,試了試牢固程度便順著藤蔓下了無望崖,他本以為那個洞穴會極其的難尋,卻沒想到他還沒爬到藤蔓的一半便看到了那處洞穴。
紀宸晃動藤蔓蕩了過去,穩穩地落在洞穴的邊緣,並把藤蔓別在了洞口的石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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