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海手揣在兜裡，握緊了已經喝光的撫慰劑試劑瓶，忍耐著自己的怒氣，冷冷地問：“布爾，你究竟想說些什麽？”

　　名叫布爾的山羊Alpha見氣氛緊張起來，又趕緊笑笑，表情很和藹，說出的話卻讓烏海覺得比吃了蒼蠅還惡心。

　　“嗨，你別緊張啊，我也沒有說你買到的撫慰劑就一定是假貨。只不過呢，從古至今就是一分價錢一分貨，貪小便宜買到的東西，他就是和花大價錢買到的東西質量不一樣。這點你不可否認吧？”

　　“況且，就算是不小心買到假貨了，那也不是你的錯嘛，還不都是那兩個Beta藥販子喪盡天良？”

　　烏海氣急：“你！”

　　正在這時，Beta護士走出來喊到布爾的名字。

　　“好的好的，馬上就來。”山羊Alpha面對他笑得諂媚，但轉過身，卻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在經過烏海身邊時，布爾假惺惺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系，我知道你經濟上比較困難，買不起好的撫慰劑。等會兒檢查結果出來，還不算太壞的話，我可以分你一份撫慰劑。”

　　烏海厭惡的甩開了他的手：“不需要。”

　　他就是基因病發作，也不願意要布爾的東西，不願意被這種人羞辱。

　　布爾嗤笑了一聲，隻留下一句“敬酒不吃吃罰酒”，便跟著Beta護士走進了診療室。

　　他走後，針對烏海的流言蜚語卻仍舊沒有停止，那些排在他後面的Alpha和Beta們竊竊私語，時不時將打量的眼光落在他身上。

　　“聽說這個退役Alpha前幾天在黑市買了幾瓶撫慰劑？”

　　“切，什麽撫慰劑啊，那天我就在場，那兩個Beta藥販子賣的明明就是營養液而已。”

　　“那花出去的錢豈不是全都打了水漂？”

　　“活該，自己貪小便宜唄，假藥販子騙的就是這些走投無路的Alpha。他也不想想，醫院裡賣一千多帝國幣、黑市市場價賣七百的撫慰劑，五百能買得到嗎？就算買得到，敢用嗎？別到時候基因病沒被遏製不說，反而還提前誘發了。”

　　“噓，小聲點，他一直在盯著這邊看呢。”

　　“看又怎麽樣？我們說的都是實話，不信等會兒看他的診斷結果唄，基因病爆發是遲早的事。”

　　話音未落，診療室裡突然傳出來山羊Alpha憤怒又震驚的喊聲，打斷了幾個Alpha的討論。

　　“什麽？這、這不可能！”

　　“不可能的！”

　　“我明明每天都在服用撫慰劑，明明把基因病控制的很好，怎麽可能高危！！”

　　診療室門外的Alpha和Beta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麽。

　　很快，山羊Alpha布爾就被幾個Alpha保安從診療室裡面轟了出來。

　　他被架著趕出來的時候，臉上都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睛也因為驚恐而睜得巨大，整個人的精氣神仿佛都在一瞬間被抽幹了。

　　布爾被暴力丟在地上，他不死心的還想上前，卻被Beta護士攔住。

　　“醫生說的已經很明白了，你的精神力非常紊亂，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基因病。現在你每掙扎多一秒，留給你的時間就少一秒。有力氣在這裡情緒激動持續惡化，還不如抓緊想辦法控制住不要再繼續惡化。否則再過幾天，你就等著治安隊將你處理掉吧。”

　　一聽到這個Alpha極有可能爆發基因病，那幾個愛說閑話的Alpha和Beta紛紛往旁邊躲開，像是在躲什麽髒東西一樣躲著他。

　　畢竟，基因病一直以來都不只是單體發作的事，他們可不想莫名其妙被連累。

　　布爾最後一點希望也隨著護士的話而破滅，渾身無力的癱軟在地上，額頭上遍布了大量的冷汗。短短幾分鍾的時間，便從一開始在烏海面前春風得意的樣子，變成了現在這樣如喪考妣的樣子。

　　他失魂落魄的自言自語道：“怎麽可能……不、不可能的……”

　　Beta護士轉過身，看向有些被嚇到的烏海，語速飛快的說：“該你了，快點吧。”

　　烏海看到布爾的慘狀，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對基因病的恐懼在這一刻達到了最頂點。

　　他慌亂的點了點頭，起來的那一刻腿腳都是酸軟的。

　　“好、好，這就來。”

　　在他走進診療室的前一刻，都還能聽到背後那些竊竊私語。

　　“這肯定又是一個。”

　　“這個Alpha我很眼熟，幾乎每周都會來，這次的情況估計不太樂觀。”

　　“誰知道呢？不是說人家在黑市低價買到了效果超群的撫慰劑嗎？說不定不僅病情沒有加深，反而沒事了。”

　　“哈哈哈哈哈，他自己都不敢這麽說吧！”

　　烏海握緊了兜裡的撫慰劑空瓶，原本酸軟的雙腿好像有了一點力量，勉強支撐著他走進診療室。

　　躺在檢測儀上的那一刻，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或許是烏海來的次數太多，醫生都已經眼熟他了，一邊操控著機器，一邊與他說話緩解壓力。

　　“最近怎麽樣？控制的還不錯吧？”

　　烏海緊張的點了點頭，嗓子眼緊到沒辦法說話。

　　“放輕松一些，檢測時的心情也是會影響到最後結果的。”

　　“好、好的。”

　　烏海深呼吸了幾次，想讓自己盡量放松下來。

　　“別緊張。”

　　醫生說著，按下檢測台一側的啟動鍵，隨即台面開始緩緩升起，直到半坐起才停下來。頭頂的設備慢慢降下，銀製的針尖在晃眼的手術燈照耀下反射著凜凜白光，看得烏海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背後逐漸生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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