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短短的一天以來,自己所承受的巨大的心理壓力、□□上實實在在的痛苦,以及被折磨到崩潰的精神,克魯便鼻尖一酸,眼眶裡慢慢的蓄滿了淚水。如今總算是苦盡甘來,他再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慶祝著這來之不易的奇跡。
而這奇跡,是雀秋帶來的。
他合攏雙手,抵在額頭上,虔誠的閉上了眼睛,在心中默念著這兩個字,一遍又一遍,想要將其刻進身體裡的每一處,永生永世都不再忘記。
動作間,沙沙花掉了下來,一閃而過的淺黃色吸引了克魯的視線。
“這是什麽?”
他疑惑的看過去,在看清楚實物的那一刻,本就睜得夠大的眼睛幾乎瞪圓了,嘴巴也不可置信的大張著,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克魯甚至以為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來到了天堂。
他顫抖著雙手,銀色的手銬反射著森冷的光澤,但在笨拙的捧起那朵淺黃色的小花時,就連這樣一種象征著禁錮與束縛的刑具,都好像忽然柔軟了起來。
克魯小心翼翼的將沙沙花貼在心口,感受著這樣一朵小花所能夠帶給他的巨大的能量和希望,就如同那個嬌小的Omega帶給他的一樣。
此時此刻,他的臉上掛滿了幸福的笑容,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大顆大顆的砸在嬌嫩的花瓣上。
不只是菲戈和克魯收到了雀秋的沙沙花,被扔在治療室無人問津的那些Alpha和Beta們,每個人都收到了這樣一朵小小的、美麗的花朵。所有人的反應幾乎都如出一轍,驚訝、喜悅、不可置信、熱淚盈眶、泣不成聲。
他們像沙沙花一樣出生在黑暗星,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長大,而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終其一生可能都不曾見過花開,嗅過花香。
他們本以為像一把武器那樣,被打磨、投身戰爭、銷毀,就是他們既定的命運,每個人都掙脫不了,更加不可能改變。
可就是在某一個早晨,一個嬌小的、美麗的Omega走進他們冰冷絕望的世界,為這些生活在黑暗中苦苦掙扎的棄獸,送去一朵花的芬芳。
從此,一切的黑暗都被晨曦驅散,一切的苦難都有所安慰,一切的痛苦消弭於無形。
被拋棄的人們,擁有了新的希望,新的曙光,和新的神明。
他們永遠不會忘記自己貧瘠的生命中曾出現過那樣一場奇跡,更會將這場奇跡和帶來奇跡的神明永刻心底。
*
雀秋輾轉多個治療室,在裡面整整待了一天一夜,才將戰鬥系一年級的Alpha全部治愈。
路易得知消息後,立馬放下手上的工作趕了過來,一看到雀秋,便皺起眉頭,對他說:“你現在必須要休息,我讓稽查隊的隊員先送你回去,其他還沒治療的Alpha和Beta暫時先不著急。”
雀秋還想再堅持,但不等他說話,就立刻被路易堵了回去:“我知道你伶牙俐齒,但現在你最好別試圖反駁我,而是應該先回去照照看鏡子,看看自己的臉色有多蒼白。”
雀秋恍然不覺,但他的確能夠感覺到體內靈力的大量流失而帶來的負面作用。比如,他幾乎不會感覺到疲憊,然而現在卻隻想閉上眼,好好的休息一下。
見人沒說話,路易放緩語氣,勸說道:“我知道你很想救他們,但這裡關押著的Alpha和Beta高達上百個,即便是按照輪值的正常流程,也至少需要將近一個月。你一時半會兒救不了這麽多人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回去休息,恢復好精力再談救人。”
“一個月?那樣根本來不及。”菲戈和克魯的例子已經足夠雀秋認清楚基因病侵蝕的速度究竟有多快,他知道,自己必須和相當於死神的基因病搶時間,才有可能趁一切都還來得及的時候將人救回來。
路易:“輪值的治愈系Omega不僅要兼顧治療室,每天還有排隊的Alpha和Beta需要得到他們的精神疏導跟信息素撫慰,一天的上限基本就是五個,否則精神力就會透支。你就算再厲害,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如果為了救人強行透支精神力,到時候只會把自己一起拖下水。”
“到目前為止,我一共治愈了二十四個Alpha。”
其中有四個基因病已經發作,有二十一個徘徊在爆發的邊緣。
雀秋說這話時是面無表情的,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無意炫耀,卻聽得路易目瞪口呆。
路易驚訝到直接喊了出來:“二十四個?!”
這豈不就是,平均一個小時治療了一個嗎?!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雀秋,而後者卻一臉平靜,並沒有將這個數字當做自己可以拿來炫耀的資本。
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還在地球上,那一百多個Alpha和Beta他可以同時治愈。
而如今,只是連續治愈了二十四個,體內的靈力便感覺已經消耗了一大半。
雀秋又一次直觀的意識到自己在地球和在這個世界的差距,他甚至懷疑是不是世界意識在作祟,為了不讓自己超出當前世界所能夠承受的力量,而對自己做了限制。
他很清楚的明白,他既可以拯救這些人,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毀滅這些人。
雀秋雖然沒將其當回事,可路易顯然受了不小的驚嚇。他在稽查隊幹了這麽多年,一直守著治療室,除了現在整個學校治愈系基因等級最高的白天星之外,黑暗星軍校從前也不是沒出現過A級的治愈系Omega,但即便是這種放眼整個帝國都算是高等級的治愈系Omega,一天也最多只能夠為十個Alpha或者Beta進行精神疏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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