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壁無意識地輕輕捋著他的後背:“這位前輩實在是用情太深了。”
“叔叔說不願意入情網,是因為覺得這樣用情至深的人,都很傻嗎?”唐鷺突然問道。
“怎麽會,像我嘴上說我大哥傻,其實心裡很尊敬他。”凌青壁望著漆黑的屋頂,第一次坦誠自己心裡的想法,“是我害怕這種瘋狂。我隻想過些平靜的日子,不想被情感拿捏,不想左右為難,也不想失去自由。”
“能如此忘我地去愛一個人,交付一顆心,這樣的人是最勇敢的。”
他心裡想,可能我只是個懦夫,不想那樣沉重地生活,所以你不要喜歡我。
你還年輕,應該去找和你一樣勇敢而率性的人。
但這話他沒說出口,畢竟還想在少年面前給自己留一點面子。
唐鷺沉默片刻,開口道:“這麽求穩,是因為歲數大了嗎?”
凌青壁:“……”
還能愉快地聊天嗎?
“屁!這樣的人很容易過得累,老子隻想開心。”他拍了拍唐鷺的後腦杓,“小子,一生太短了,你要自找不痛快嗎?”
唐鷺下巴杵在他胸口,撩起眼皮看他:“人要活得恣意,像叔叔這般瞻前顧後的就一定會開心嗎?”
凌青壁不想和杠精說話了。
“你一直為我念口訣,很累吧。”沉默片刻後,他正色道,“多謝。”
孩子氣人歸氣人,但那時也是真的靠譜。
若沒有他一直引導,可能自己早就一命嗚呼了。
唐鷺得意道:“是該謝我,連晏秋帆都說當時情形極為凶險,要不是我幫你,你恐怕就完了。”
“對了,晏少俠呢?”凌青壁向房門的方向張望了一眼。
“在外邊探路吧。本以為海長老死了我們就能找到出路,誰知道這底下通道四通八達,跟耗子洞似的,走著走著就繞回來了。”唐鷺鬱悶道。
凌青壁心裡隱隱有些內疚,這都好幾天了,晏秋帆得擔心壞了吧。
“我得去跟他說清楚,免得他著急。”
他推開唐鷺,剛一起身,突然又覺得內力有些不穩,胸口疼得厲害,一股濁氣上竄,衝出喉嚨口,“噗”地一聲竟是嘔出了一口血!
“快打坐調息!”唐鷺一骨碌坐起來,著急道。
凌青壁依言照做,像之前那樣引導著這突然亂竄的內力在經脈中循環一圈,感覺到它終於穩定下來,才松了口氣。
“我還以為已經將它們全部都調理好了。”
唐鷺搖搖頭說:“那畢竟是別人的東西,哪能這麽快聽你使喚。”
“對了,你的傷怎麽樣了?”凌青壁想起唐鷺被海長老的內力打中,也曾經吐過血。
唐鷺一下子又扎進他懷裡:“還沒好呢!叔叔我好難受啊要你抱抱!”
凌青壁:“……
戲過了,小子!
門外傳來幾聲乾咳,凌青壁轉過頭,看到一個人影落在門口。
“是晏少俠嗎?快請進。”
“凌掌門醒了?”晏秋帆這才外邊走進來。
唐鷺趕緊跳下床:“你快來給叔叔把一下脈,剛才內力又反噬了。”
晏秋帆聞言快步走到床邊,給凌青壁號完脈後露出輕松的面色:“沒什麽大礙,放心吧。”
“你可別唬我們。”唐鷺懷疑道,“萬一出事可是要命的。”
凌青壁想起什麽根基與樹杈的理論,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竟然沒事了。
突然從天而降如此強大的內力,還被自己完全吸收掉了,這跟天上掉餡餅有什麽區別?
得來的太過順利,他著實心虛。
晏秋帆笑道:“也許是凌掌門天賦異稟,也可能是唐少俠你的內功口訣起到了作用,目前這股外來的內力已經服服帖帖了。如果不信的話,唐少俠你可以將手放在凌掌門丹田處,稍用內力一試便知。”
凌青壁一聽,心想,這丹田……有點私密吧?
但他還沒來得及阻止,唐鷺就一屁股坐在他身邊,毫不見外地把手伸了過來。
呐,都是男人,凌掌門也不好表現得小家子氣,只能大大方方讓他摸了。
敢亂動剁你手啊!
唐鷺沒有別的心思,只是運起內功探了探,隨即驚訝道:“叔叔果然內力豐沛,已然形成了自己的根基!”
晏秋帆笑道:“之前的確是凶險,但經過這幾天的折騰,凌掌門的經脈已經被拓寬,穴道也都已經衝開,丹田聚氣淳厚,與先前不可同日而語了。”
“但凌掌門本來的內力至陽至剛,而海長老的內力偏陰偏邪,短期內可能還會有相互衝撞的可能性,在下的建議是凌掌門盡快回門派,閉關修煉,將這些內力徹底吸收,便不會再有大礙。”
凌青壁聞言,松了口氣。
我老凌運氣真不錯,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居然也能讓我撞見!
唐鷺也很高興:“這真是太好了,內力提升,叔叔的刀法威力會更大,揚名江湖指日可待!”
誰知這話不但沒有討好到對方,反而收到了凌青壁意味深長的眼神。
“怎麽了?”唐鷺無辜地問。
凌青壁咬牙切齒:“……把你手拿開!”
都他娘的伸到哪兒去了!
晏秋帆目睹這場面,忍不住抿唇扭頭偷笑:“不打擾二位,在下先行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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