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親名字叫做新荷,養荷花是為了紀念她。雖然唐雪飛在山莊裡另行開辟了一大片荷花池,但唐鷺覺得,那是屬於爹爹的,只有眼前這一個瓷盤,才真正屬於自己。
瓷盤一端,堆了許多石頭,搭出了一個高出水面的平台,上面安靜地趴著一隻烏龜。
烏龜是母親生前養的,一直活到了現在,已經長得很大了,身長半尺有余,天氣寒冷已經進入冬眠,很少醒過來。
或許感應到小主人回來了,它慢悠悠地地伸出了脖子,仰頭看向唐鷺。
這個時候少年才露出些微笑容,輕輕地撫摸烏龜殼:“長壽,最近想我了嗎?是不是我不在,就沒人打擾你睡覺啦?”
長壽顫巍巍地又低下頭,脖頸緩緩縮回殼裡。
“那你好好睡吧,我不吵你了。”唐鷺想起了某位“老年人”,笑容更甚,“年紀大就要好好休息。”
他小時候太能折騰,曾經在長壽冬眠的時候非要把它喚醒,導致它有一次病得差點死掉,後來換了好幾個郎中才救回來。
那次唐雪飛就要把長壽收回去,是唐鷺哭著認錯說會好好照顧它,才將它留在身邊。
母親留下的東西已經很少了,每一樣都是他的心尖肉,能留的自然都要留在身邊。
跟長壽打完招呼,他才拖著步子回到臥房。
房間裡已經放了炭爐,應當是沙洲之前準備的,倒是一點都不冷,唐鷺這會兒身體也活動開了,沒有先前那麽僵,這才緩緩脫掉外袍。
這外袍是凌青壁的,他特意挑了件綠色的,因為跟“青”字相呼應。
他抱著衣服深深地嗅了嗅,又緩緩呼出一口氣。
上面還有凌青壁的氣息,雖然已經很淡了,但唐鷺依舊能聞到,這味道令他安心。
現在混了自己的氣息,就好像兩人擁抱在一起似的,想想都覺得甜蜜。
跪了五天祠堂,他真的很累,便抱著袍子上了床,鑽進被窩裡。
“叔叔,你要早點來啊,我哪兒都不去了,在這兒乖乖等你。”唐鷺喃喃地說,在懷裡的袍子上輕輕一吻,緩緩閉上了眼睛。
而他所牽掛的人,目前正在入定狀態中,已經進入忘我的境界。
凌青壁已經徹底馴化了海長老的所有內力,將其穩固在自己的根基之中,並且自己摸索出一套新的呼吸吐納的方式,使得這至陰至柔的內力變得至陽至剛,更適應他男子的身體。
等內力徹底穩定下來之後,他便在識海中開始納入自己從小到大練熟的那套刀法。
先前在雪中舞刀之時,他便有所頓悟,感覺這刀法還能夠繼續拆招變招,現在在腦海中演練,更加沒有阻礙,放心大膽地去想象。
經過接下來七天七夜的鑽研,凌青壁將自己原本的二十四式刀法拆成了四十八式,結合內力運轉,這套刀法速度比之前還要快,又變幻莫測,威力已經大大提升,成了全新的一套刀法。
終於在腦海中走完最後一式,他興奮地收功,結束了入定狀態,“嗖”地從床上跳起來,也不管現在深更半夜,抄起疾風就衝進了周靖房裡。
“小周!”
可憐周靖正睡得流口水,被他“咣當”闖進門的聲音嚇了一跳,慌忙抓起放在一邊的刀,下意識地喊:“有賊!”
離離本來在他枕邊蜷縮著,被嚇得“嗖”地一聲跳下床,鑽進了櫃子下面。
“有什麽賊!”凌青壁拍拍他的臉,得意道,“快起來,師父傳你刀法。”
周靖兩隻眼還沒對上焦:“刀法?我不都學會了嗎?”
“是我新拆出來的招!”
凌青壁此刻非常興奮,心急難耐,扯著周靖的手腕把他拖下了床。
周靖匆匆披上外袍,隻來及穿上一隻靴子,就跟著自家師父去了院子裡。
他們新買的山莊面積大,光小院就有好幾個,凌青壁搬去了最大的主人院,花雨深是唯一的女孩子,也擁有自己的一處小院。
周靖身為大師兄,待遇也不能低,他的院子隻比師父小一點,中間空地很大,很適合練功。
因著他自己的名字,故而給這個小院取名為“平安齋”。
一出門,天寒地凍,周靖一下子就被寒風給吹清醒了。
“小周,你看清楚啊!我可隻教一遍。”
凌青壁站在院子中央,笑得極為開心,單薄的外袍在風中衣袂飄飄,像極了一位剛剛得道的神仙。
他衝周靖揚了揚下巴,抽出疾風,恣意地舞了起來,一邊舞,一邊大聲告訴對方出招時內力的運行方式。
這套新的刀法比凌青壁想象得還要威力無窮,刀氣所到之處,隔空可以將樹木枝條齊齊斬斷,周靖閃避不及,發梢都被切掉半截。
“我的天!師父你是不是成仙了?咱家刀法還能這樣?!”呆頭鵝感歎道。
凌青壁開懷大笑:“笨蛋,還愣著幹什麽,快點跟我學!”
周靖躍躍欲試,立刻抽刀跳進院子,隨著師父的演示認真學了起來。
他心思單純,特別容易精力集中,進入無我境界。這幾日以來,他按照凌青壁的吩咐認真打坐揣摩,內功也精進不少,再領會起這套刀法,就非常得心應手。
四十八路刀法學完,周靖又跟凌青壁對拆,師徒倆從半夜打到天亮,興奮之余,也已經將新的刀法招數都記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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