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心狡詐,你不能太隨便相信人。”凌青壁叮囑道,“待宵孔雀雖然身份見不得光,但總體行事簡單,接觸的人也都是按規矩辦事,把你們養得也單純了些,容易被人騙。”
聯想自己,好像也沒什麽資格說別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話你要謹記。”他想起唐鷺,心裡沒來由地抽了一下,“越是表面上看來單純無害的人,可能越藏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周靖拿火把照了照他的臉:“師父你在說小唐嗎?”
凌青壁:“……”
有時候沉默是金啊乖徒弟!
“你又覺得他另有目的了?”凌掌門毫不客氣地回懟,“之前不是還說我欺負他來著?”
周靖耿直道:“哪有,我是看你表情不對,分明是想他了。”
“火把給我拿開,別把我照瞎了!不知道你師父我目前內力好、目光如炬?!”凌青壁顧左右而言他,“我也不是說花雨深有問題,但現在人心隔肚皮,不能一上來就掏心掏肺。現在這個地道算是咱們的秘密,暫時就是你知我知——”
周靖飛快接口:“小唐知,還有那個晏少俠也知。”
凌青壁想謀殺親徒弟!
“對了,稍後我會寫一封信,你替我送到城裡的碧山醫館,就說留給謝大俠。”他解釋道,“接下來這幾天我得閉關,將我們的刀法和內功結合在一起,過了年得去參加武林大會。”
雖然他已經形成了自己的內功根基,但只有好好化用,再跟刀法結合,才能成為疾風門的武功。
開宗立派,任重道遠,這個可不能兒戲。
周靖點點頭:“嗯,我一定幫你辦好。”
他倆這次下來,並不是完全為了探路,畢竟莊子已經買下了,來日方長。
這次是為了把海長老和盈長老的屍體拖出來,好找地方安葬。
這兩個也算苦命人,去世後能葬在一起,也算是告慰亡靈了。
花雨深和她手下五個隨從回到山莊的時候,就看見師父和大師兄深更半夜往一間偏廳抬屍體。
不得不說,雖然身為杳溟宮少宮主,見多識廣,她還是哆嗦了一下。
周靖看到他們六個,高興地招了招手:“師妹,你們幾個回來啦!”
師還沒拜,師妹倒喊得這麽親,凌青壁心裡逼逼,真是徒大不中留。
還說見到女孩腿軟,那現在是病好了?
花雨深見到凌青壁,還是有一點敬畏,立刻抱拳道:“見過師父。”
凌青壁正色道:“你們的情況小周都跟我說了,小花……咳,那個……雨深,你和這幾位暫時先留下來,反正山莊這麽大,有的是地方住,你們聽小周安排就是。”
聽了這話,花雨深有點懵:“師父,您是不打算收我們為徒嗎?”
她求援似地看向周靖,便見這位呆頭鵝攥起拳頭在臉前轉了轉,做了個極其可愛的哭泣動作,頓時心領神會。
“您要不收我,我也沒有理由賴在這裡。”花雨深頓時紅了眼眶,“那我走好了……”
周靖連忙打配合:“你還能去哪啊!身上還有錢嗎?”
“沒地方去,只能回家了。”小姑娘眼淚盈盈,“這世道女子謀生不易,我就是再不喜歡那個未來相公,也只能嫁了……聽說他年紀輕輕愛喝酒,不是愛打人肯定就會早死,我的命好慘,嗚嗚嗚……”
凌青壁見多了愛做戲的,此刻內心毫無波瀾,只有一個想法:
這姑娘跟唐鷺有親戚關系吧?
“行了行了,別哭了。”他抱起雙臂,正色道,“收你為徒可以,我是個大老粗,別指望我會心疼你,到時候你練不好功夫,我照樣會把你逐出師門。”
花雨深立刻高興地抱拳道:“徒兒一定會努力練功!”
凌青壁看向後邊那五人:“至於你們幾個,原本就有主家,我是不可能收你們當徒弟的。既然你們是雨深的下人,現在就還當她的下人——”
“不,是咱們山莊的下人!”花雨深趕忙道。
“行吧,隨便。”凌青壁擺擺手,“有什麽事問小周就行了。”
天氣寒冷,屍身暫時不會腐壞,他把海長老和盈長老安放在這偏廳裡,讓周靖找先生尋個風水寶地安葬。
等事情安排妥當之後,凌青壁又把自己這個大徒弟叫到房間裡,給他過了些內力,教他梳理和運氣,囑咐他每日按照自己說的修煉兩個時辰。
“師父你內力果然精進不少!”周靖驚訝道,“之前小唐的內力都沒有這麽豐沛。”
但這畢竟不是自己修煉出來的,凌青壁並不以此為榮,倒是有些緊張,有那麽一點“何德何能”的心態。
是以他急於將這內力穩固下來,化為己用。
“你就好好照著練,等回頭我把刀法和內力結合好了,再教你一遍,你自己融會貫通就行。”
周靖連連點頭:“你放心吧!”
這點凌青壁確實不擔心,這個小周,雖然腦子時而節奏不對,但做事非常穩妥,是個靠譜的人。
交代完很多瑣事,他便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內力設下屏障,徹底進入入定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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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深夜,唐鷺也已經回到了蘭杜山莊。
回去第一件事,他便悄悄去了祠堂,在母親的靈位前點了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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