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包!”凌青壁立刻轉身抱住他。
周靖嚇了一跳,也湊了過來:“師娘!”
唐鷺虛弱地睜開眼:“……我沒事,就是累。”
“果然會損耗太多內力。”凌青壁將他抱在懷中,“你的內功也不算差了,還累成這樣。”
難怪方才唐雪飛表現出遲疑,搞不好將自己體內的毒素全部祛除,要用去他一半功力。
人家這次還要爭四府盟盟主,自然不願白白損耗。
唐鷺靠在他肩頭,急切地問:“你感覺如何?”
“比方才好一些,還是有用的。”凌青壁這次說的是實話。
“那就好。”唐鷺掙扎著坐起來,“我運功恢復點體力,咱們就趕緊下山去。”
凌青壁點頭:“成,那我也試試自己能不能祛毒,小周,你繼續守著。”
“是,師父!”
不過凌青壁嘗試之後,得到的只有失望。
他要駕馭自己那不斷作亂的內力已經很難,更沒辦法再凝聚出新的力量將毒素逼出。
或許不是沒有辦法,是他自己不懂。如果換了謝青楓在,定然懂得自行用內力祛毒的內功心法。
凌青壁再度嘗試了幾次,依舊失敗,便不打算再虛耗了,總算現在還在可承受的范圍內,接下來第一不動情,第二不要用內力,撐到回門派應當不難。
唐鷺打坐不到一個時辰便睜開了眼,此地到底不宜久留,還是在天黑前下山比較好。
“叔叔,我背你上去吧。”他拉過凌青壁的胳膊便要往身上背。
“算了吧,我又不是不能動。”凌掌門在他發髻凌亂的頭上摩挲了一把,拉住他的手,“走走走,快回家。”
四人施展輕功,齊齊跳上大坑上緣,鳥瞰下方,不免怎舌。
昨晚那機關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作用,但現在看去,這寒雲山基本上已經被重新捏了個造型,一個大坑連著一個大坑,原本好好的錐子型小山,變成漏鬥聚會。
他們站在上邊四下張望,一時間竟無法判斷該從哪裡下山。
其實從哪兒下山也無所謂,關鍵是凌青壁和周靖的馬還在山下呢,但願它倆平安無恙。
唐鷺是被人打暈帶上來的,此刻就更幫不上忙了。
周靖極目遠眺,又眯著眼確認了片刻,才指著一個方向大喊:“師父,應該是那邊,那好像是寺院門口的大石獅子。”
“唔,那就朝那個方向走吧。”
凌青壁隱隱也看見了一尊石獅子的鬃毛部分,覺得就算方向不對也差不了多遠,便帶人往那個方向走去。
從他們這邊到那處,要經過一片窪地以及一個大坑,看起來倒是不遠,只是視野被一片歪七扭八的樹木殘骸擋住,也看不見兩匹馬兒的蹤影。
“小周,小花,你倆用輕功先下去,找找咱們的馬。我跟你們師娘走下去。”凌青壁安排道。
唐鷺擔心地看了他一眼:“又難受了?”
“瞧你說的。”凌青壁拉著他的手,笑嘻嘻地說,“山上風景不錯,和你走走不行嗎?”
唐鷺:“……”
山都快爛了,還風景不錯,叔叔你可真能扯。
著急歸著急,也不急在這一刻,只要能跟凌青壁在一塊,小糖包倒也甘之如飴。
“來跟我說說,以前你哥,還有你姐,都怎麽欺負你了?”凌青壁笑眯眯地說。
唐鷺一怔,一臉無所謂地說:“嗐,無所謂,都過去的事兒了。”
凌青壁心裡樂,撒嬌的時候特能耐,現在倒是變成個鋸嘴葫蘆。
“我看你哥哥姐姐挺像你爹,你倒是不像,比他們好看多了,像你娘更多些?”
“嗯,聽家裡的下人說,我跟我娘就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我那還有我娘的畫像,我確實像她。”
凌青壁點頭:“或許你爹見到你就想到你娘,不免傷懷,才對你有些距離。但我覺得他還是疼你的,不然這次不會自己親自來尋你了。”
先前為了維護小糖包,他一通在唐雪飛跟前慷慨陳詞,但本意並不想分裂人家父子倆。
唐雪飛古板又要面子,本質其實不是個狗爹,否則也不會將唐鷺養成這個脾氣。
“我知道。”唐鷺“嗯”了一聲,“他最近煩我,是因為幾個月之前,我把他書齋給點了。”
凌青壁感歎:“謔,你這的確欠揍。”
“其實他寶貝的東西我都偷偷搬出來藏好了,燒的就是個空屋。”唐鷺得意道,“我就是想讓他嘗嘗心疼的滋味!”
“這又是為什麽?”
唐鷺順手撿了一根樹枝,在地上抽抽打打,負氣道:“誰叫他不親近我!我是他兒子,他應該親近我!”
“其實也不光是因為這個。”少年撒了氣,又有點不好意思,為自己解釋道,“因為我哥闖了禍,弄壞了他娘的遺物,又賴到我頭上,還跟我姐一唱一和,到爹那裡添油加醋地告狀。”
凌青壁笑笑:“明白了,從小到大都這樣是吧?你哥你姐找了事,就推到你頭上,而你確實挺能搗蛋,因此不管什麽壞事,大家都會覺得是你乾的。”
“你呢,又不肯解釋,反正解釋也沒人聽,就越來越不肯吭聲。你爹再因為別人而斥責你,你就會再想辦法出氣,其實也是為了想讓你爹注意你,對不對?”
和自己推測的差不多,父子兄弟間並沒有深仇大恨,卻因為這樣小事一點點累積而變得疏遠,即便彼此關心,卻已經無法做到坦然地表達愛意,也無法和平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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