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壁疑惑:“他以前沒打算報仇嗎?”
“先前自然是想過的,家破人亡的仇哪能忘,但他並不知道仇人是誰,只能暫且將這仇怨深埋於心底,直到那次進城,他在酒樓裡聽對方說起十年前隱晦地吹噓自己滅掉別人滿門的事。”謝青楓道,“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只可惜那人功夫太好,秋帆自知不是敵手,並沒有衝出去復仇,而是假意逢迎,問了那人的名號。”
“此人是誰?”
謝青楓苦笑:“秋帆不肯告訴我。”
“你這位師弟,既有忍性,又思慮周全,是個人才。”凌青壁不由讚歎。
但他心裡想,那個仇人怎麽會吹噓這種事,怎麽恰巧就被晏秋帆給聽見了,怕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晏秋帆的身份也被人識破,幕後之人,恐怕是想利用他。
然而這個懷疑並沒有證據,凌青壁也不好貿然說出,徒增謝青楓的擔憂,只能緘口不言。
“對啊,師弟比我聰慧許多,因此醫術很強,但師父說他心不靜,才練不好功夫。”謝青楓深深歎息,“武功不能一日千裡,他又報仇心切,恰逢《無隅心法》再現江湖,他便發了瘋去找。”
凌青壁提出質疑:“恕我直言,江湖人人都在爭這心法,可這玩意沒有門檻嗎?誰拿到都能練?”
“這我便不知了。”謝青楓搖了搖頭,“可能他們的心態是,即便不能練,至少先拿到手,再去想別的辦法。因此秋帆也做了兩手準備,他開始研製毒藥,力求復仇時一擊即中,我並不知道他的路越走越偏,等我發現時,他已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他做了什麽?”
謝青楓垂眸,目光落在手中的茶杯上:“他用活人來試藥。”
凌青壁:“……”
“盡管那是一個從流放隊伍裡逃出來的犯人,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生命豈容他人隨意糟踐,師父發現此事,勃然大怒,原本要殺了他清理門戶,是我苦苦哀求,師父才饒他一命,但也自此將他逐出師門,趕出了碧山谷。”
“我知道秋帆罪不可恕,可我不能……我不能……他畢竟是我師弟,我寧願他活著贖罪,也不能看眼著他因為一時之錯丟了性命。”高貴清冷的謝大俠滿臉不自信,試探地問,“你說對不對啊凌掌門。”
凌青壁“嘖”了一聲:“我可說不好,但贖罪肯定是要贖罪的。不知現在晏少俠身在何處?謝大俠能看管住他嗎?”
“我尋了一處小院,將他……關在那裡。”謝青楓耳尖泛紅,有些赧然,努力正色道,“我會看住他,不讓他再犯錯。”
凌青壁覷著他,對他與晏秋帆的情愫已經盡收眼底。
現在明白情愛妙處,他現在也比較能理解謝青楓的感受。
若是小糖包哪天鑽了牛角尖,跑出去殺人放火,自己定然也是寧可犧牲一切,也要護他周全。
就算他有罪,也心甘情願替他贖,只要他還能活在自己眼前。
喜歡一個人便是如此盲目,盲目到失去一切原則和立場,所謂“大義滅親”,或許只是並沒有那般親密罷了。
“叔叔!”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一聽這清脆的呼聲,凌青壁登時心花怒放,循聲望去,便見唐鷺提了一個布包,一陣風似地跑了進來。
只是看到謝青楓在這兒,少年陡然變了面色:“你怎麽來了?晏秋帆呢?!”
“在下是來登門道歉的。”謝青楓起身抱拳,“實在對不住。”
“道歉有屁用?!我叔叔的罪豈不白受了?你快把晏秋帆交出來,我要把他大卸八塊!”
凌青壁趕緊攬過暴跳如雷的小糖包:“謝大俠送來了解藥,說明晏少俠說出了毒藥配方,也是有意悔改,好啦好啦,咱不計較了,生氣傷身體。”
提起“毒藥配方”四個字,謝青楓的耳朵又紅了,抱拳道:“這件事實在抱歉,請唐少俠多多包涵。今日多有叨擾,在下先行告辭,兩位留步,不必相送。”
為了安撫小糖包,凌青壁叫來周靖送客。
目送謝青楓的身影離開會客廳,唐鷺依舊憤憤不平:“馬後炮有什麽用,要不是我們這次得了《不度神功》,叔叔你還命懸一線呢,能不能等到這解藥都未可知,怎麽能輕飄飄一句道歉就原諒他?!”
“哈哈哈,不氣了,來香一個。”凌青壁總算知道,為何當初自己砍聶雲漢一刀,卓應閑記到現在還要針對他。
現在糖包不也如此麽?!
被人這樣愛著疼著,真是開心!
凌青壁捧起唐鷺的臉,“啵”地一聲親了響亮的一大口:“半天不見,想死我了!”
第60章 情愫
唐鷺的怒火很快就被凌青壁給親沒了, 左右山莊裡現在沒什麽人,他倆也不怕人看, 他立刻反客為主摟著對方膩膩歪歪了好一會兒。
“不是說快去快回嗎?除了買那個, 你還買什麽了?”凌青壁被親得上氣不接下氣,微喘著問道。
唐鷺便把手裡拎的布包拿過來,獻寶似地一一展覽:“還買了紅紙呀,我來寫春聯。”
“唔, 我記得你的字不錯, 確實該你寫。”
“還有幾串大地紅和二踢腳, 過年總得放鞭炮嘛。”
凌青壁看見大地紅, 想起了不是很美好的記憶,撇了撇嘴, 接著注意力全落在了唐鷺拿出來的那個大盒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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