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抹晨曦順著窗戶映入床榻上的時候,晏秋帆猝不及防地醒了。
師兄就躺在他的臂彎,是他夢寐以求的畫面。
晏秋帆不由自主地在他肩頭一吻,心中滿是懊悔和心疼。
怎麽就沒能忍住……
這樣要了師兄,卻又不能對他負責,我豈不是世上最令人作嘔之人?
晏秋帆自詡不是什麽好人,若是“不小心”睡了其他人,他完全能做到拍拍屁股走人,內心毫無愧疚。
謝青楓與所有人都不一樣,他是他心裡的神。
可他竟如此輕易地將神從天上拽落凡間。
“不必為此內疚。”謝青楓突然開口,嗓音啞啞的,令晏秋帆想起昨夜耳邊起伏不斷的低吟聲,心中有些念頭蠢蠢欲動。
他望向師兄黑白分明的眸子,又覺得自己很壞,欲念和悔意編織成網,把他牢牢包裹。
晏秋帆心虛地避開謝青楓的眼神,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謝青楓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衣服:“大家都是男人,自己為自己負責就好。我只是想要你,但不會用這事捆住你。昨夜我也很快活,這就夠了。”
是的,很快活,他終於得償所願,卻也食髓知味,要把晏秋帆綁在身邊的想法更加瘋狂。
他知道自己表現得越不在乎,越不求其他,晏秋帆心中一定越是內疚,越是會想要補償。
這樣最好了,師弟便不會再去冒那些沒用的風險,乖乖和我在一起。
他這一向床下彎腰,光裸的後背便落在晏秋帆眼中,小毒物心慌到不敢看。
“不,師兄,我……我是喜歡你的,昨夜情意都是真的。”他也拽過衣服穿上,“別把情到濃時說得像是露水情緣。”
謝青楓系好腰帶,回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那你打算將來如何?與我在一起嗎?”
晏秋帆猶豫了一下:“嗯。”
“我去哪兒你便去哪兒?再也不會從我身邊逃跑?”
晏秋帆再度遲疑地點了點頭。
謝青楓猛一下床,雙腿酸軟,險些沒站住,晏秋帆立刻跪在床邊扶住了他,擔心道:“你過來趴著吧,我給你揉揉腰。”
“無妨,我練會兒劍,舒展開筋骨就成。”謝青楓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若我想帶你回碧山谷,求師父讓你重回師門呢?”
晏秋帆:“……”
他低著頭沒吭聲,謝青楓也沒有逼問他,兩人之間再度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過了許久,晏秋帆才歎了口氣,摟過謝青楓的腰,輕聲說:“好,師兄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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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鷺從蘭杜山莊回來,幾乎什麽都沒帶,那滿滿一大包裝的都是母親的遺物。
畫像、手記、筆洗荷花,不一而足,但他把烏龜長壽留給了唐雪飛,希望自己不在的時候,能讓它跟爹爹做個伴。
凌青壁的房間裡本來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他也沒東西要放,就讓唐鷺隨便擺,反正這也是他們兩人的房間。
等他去看完荷塘挖掘情況再回來,謔,小糖包把房間填得不說是滿滿當當,也算是沒什麽空余地方放別的了。
“怎麽樣啊叔叔,我這樣布置好看嗎?”唐鷺一一介紹,“這些是我娘收藏的字畫,我覺得很有意境,就都掛出來了;筆洗先放在書桌上,等荷塘挖好了,就把荷花移栽過去;另外這幾盆盆栽是我一直養著的,我舍不得把它們丟在家裡;這些冊子都是我娘寫的,就放在書架上啦……”
凌青壁背著手四下打量,覺得這麽一裝飾,房間裡倒是多了不少生活氣息,但他嘴裡說出來的卻是另一番話:“嘖,你是狗嗎?感覺像是在屋裡尿一圈劃地盤似的。”
唐鷺:“……”
“我現在算是明白閑哥哥為什麽那麽說你了。”少年不由分說,摟著凌青壁的脖子跳到他身上,“我可是不會收起來的,你方才說隨便我擺,做人不能食言!”
凌青壁一手托著他,另一隻手捏捏他的鼻子,笑道:“跟你開個玩笑,別跟小阿閑學得那麽較真。”
“師父,師娘。”周靖在門外喊,“我能進來嗎?”
凌青壁抱著唐鷺走到外邊廳裡,把他放在椅子上——這椅墊也是小糖包帶來的,倒是怪好看。
“進吧。”
周靖推門進來,把手裡的包袱放在桌上拆開:“弟子服訂好了,大小尺寸都有。”
“不錯嘛,很好看。”凌青壁拿出一件紅白相間的來端詳,貼到周靖身上比劃,“你穿應該很合適。”
唐鷺托著腮,笑眯眯地說:“是啊,小周穿紅好看。”
“但是三紅看了說她們想穿紅的。”呆頭鵝一臉不大高興的模樣,“因為她們的名字裡有‘紅’字,還說男穿藍女穿紅才合常理。我說別人名字裡就沒有‘紅’,比如阿萱,而且為什麽一定要按常理來,反常理不是更讓人耳目一新嗎?但是她們不聽,說少數服從多數。”
想起三個新師妹圍在他身邊各種“擺事實講道理”,周靖現在腿還有些發軟,著實頭大。
“我說紅色是按男子尺寸做的,她們說沒關系,自己會改。我實在沒辦法了,就說衣服顏色是師父師娘定的,我說了不算。”
唐鷺“噗嗤”樂了:“三紅?你給她們取的外號?”
“嗯。”周靖想起這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樣子就頭疼,“反正她們三個也是形影不離,就像一個人長了三個腦袋,取一個名字挺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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