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雲影:“……”
“你在說什麽屁話?!”她勃然大怒,“你都說他重情重義了,若是凌青壁死了,他寧願回待宵孔雀,也不可能加入杳溟宮,搞不好還會跟你玩命。你這麽橫插一杠子,只會讓女兒和他反目成仇!”
申屠潯微微蹙眉,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反應這麽大做什麽。”
“隨口一說?!我看你根本沒把女兒放在心上!申屠潯,這些年來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我也懶得管,但事關杳溟宮和深兒,我希望你別亂來!”花雲影大聲道。
兩人年輕時也曾深愛過彼此,至少花雲影是如此,只是女兒降生後,她漸漸覺得丈夫並非自己所了解的那個人,像是藏了滿腹不想對外人道的心思,就連她這個最親密的人都不肯說。
她年輕時性子比現在還要爽朗,心裡擱不下事,曾追問過申屠潯,但始終沒能打開這個鋸嘴葫蘆。再追問下去就會影響夫妻感情,她也隻好就此打住。
好在花雲影至少能確定,夫君的這個秘密與風月無關,也就隨了他去。
隔閡已經產生,夫妻間感情不可避免有些生疏,後來她父親逆行雲之死,則加大了兩人之間的裂縫。
當時逆行雲練功走火入魔之事眾說紛紜,有人說與申屠潯有關,是這位倒插門女婿為了把控杳溟宮,才故意設計害死了嶽父。
此時傳到花雲影耳朵裡,她直接去找申屠潯想要問個清楚。對方自然矢口否認,但始終有些含糊其辭,也有些自相矛盾的蛛絲馬跡。
花雲影心灰意冷,卻不敢查下去了。
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夫君害死了父親,她該如何自處?殺了夫君為父報仇,卻讓自己的女兒同樣失去父親?
花雲影舉棋不定,最終選擇離群索居,搬來這水荇莊,眼不見心不煩。
不知道申屠潯清不清楚她的想法,至少他從來沒有表露過什麽,數十年如一日地對她呵護有加,在教眾們看來,兩人仍然還是一對恩愛夫妻,就連女兒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之間的裂痕已經再也無法修補。
申屠潯深深歎了口氣:“我既帶走了凌青壁,四府盟那幫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去杳溟宮找,我懶得應付他們。放在水荇莊,頂多應付一下疾風門的人,沒那麽麻煩。放心吧雲影,此事很快就能解決,我不會讓它拖得太久。”
“你說的‘事’,到底是什麽?”花雲影深深地看著他,“是四府盟,還是你心裡揣了那麽久的秘密?”
“有什麽不同嗎?反正該死的人最後都得死。”申屠潯笑得耐人尋味,他轉過身,看著窗外溫潤的月亮,溫聲道,“此事不必瞞著深兒,她也做不了什麽。周靖就算來,也舍不得傷她。”
花雲影沉默片刻:“但願你的計劃能夠順利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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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青壁醒來,發現自己身處一處廂房,看著不小,外面有廳,裡邊是臥房,他正是躺在房中床上。
看來申屠潯的待“客”之道還可以。
他起身感覺了一下,發覺自己一切如常,沒有被封住穴道,也沒有被喂食軟筋散,所有的功力都還在。
也對,自己跟申屠潯這麽一走,四府盟的人肯定要把他罵成狗,就算沈溪聲對他下江湖追殺令都不稀奇。
他凌青壁現在就是人人喊打喊殺的江湖敗類,申屠潯自然不擔心他要跑。
凌青壁起身下床,推開門想出去看看,便見門口站了些下人,看著不像武功高強的,就是尋常家人的下人。
“凌掌門是否有什麽需要?盡管告訴在下便好。”下人恭恭敬敬地說,“宮主吩咐我們在此伺候,您不必客氣。”
凌青壁借著廊下的燈籠火光向外望去,這裡是一處庭院,清雅幽靜,也像是尋常人家,不太像杳溟宮。
“這是哪兒?能說嗎?”他問道。
下人微微躬身:“此處是水荇莊。”
“哦。”凌青壁知道水荇莊,周靖跟他說過,這是宮主夫人的住處。
申屠潯竟將他帶來此處,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
他又問:“小花……你們少宮主在嗎?”
下人知無不言:“少宮主也在。”
小花果然是被家人帶走了,那就不用擔心了。
凌青壁向來是天塌下來當被蓋的性子,既來之則安之,暫時也不考慮別的,他揉了揉肚子:“能給弄點吃的來嗎?”
“當然!在下這就去。”下人轉身便走。
凌青壁試探著出門,旁邊的人也沒有阻止他的意思,他便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又跳上房頂四下張望。
夜裡也看不太清什麽,但影影綽綽能看到自己身處一套巨大的莊子裡,周遭被粼粼水光包圍,但既然周靖都能遊過來,他想逃出去也並不難。
小花也在這兒,這丫頭估計會胳膊肘往外拐,來幫自己這個師父。
就算不為什麽師徒情誼,也會為了小周。
這樣看的話,申屠潯其實就是想讓他跑吧,不然怎麽不帶他去不知道藏在哪兒的杳溟宮,而是偏偏帶他來了周靖來過的水荇莊呢?
道理很簡單,申屠潯謀劃這一切,肯定不是為了護著他,也自然不是把他這麽個“敗類”留在身邊惹麻煩,這人在公審大會上鬧這麽一出,意圖十分明顯,就是要四府盟與他勢不兩立,要將他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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