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浩眉頭緊皺,他看向葛燕子,沒想到葛燕子跟葛小雀也是一樣的態度,打回來可以,要錢是沒有的。伍子浩火氣大發,將兄弟倆捆了起來,拖著去官府了。往官府走去的路上,伍子浩鬱悶極了,他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麽人,一個個愛財如命,不管有錢沒錢都一個德性,好像沒了錢會死那樣。
葛小雀與葛燕子被捆作一團,他渾身都覺得不舒服,可是沒有辦法,伍子浩帶來的繩索只有那麽長,他也不能這個怒氣衝衝的捕快解開繩索,說自己會走。
路過街道的時候,葛小雀發現有個穿著破爛衣裳的乞丐躺在路邊,一動不動的模樣。
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死了。
*
謝九塵回家之後,謝孺年將伍子浩拿乞丐的屍體威脅趙瑥之事告訴他。謝九塵的第一反應是,要去找趙瑥,問問他有沒有事。
可他剛走到謝府門口,便與趙瑥撞上了。
謝九塵道:“趙兄,我正想找你。”
趙瑥道:“巧了,我也有事要找你。你先說吧。”
謝九塵問:“伍子浩沒有為難你吧?”
原來是這事。趙瑥笑了聲:“明燭,你小瞧我了,誰能為難我?”
聽到趙瑥這麽說,謝九塵便放下心來,道:“我今日出門的時候,走得太急了,也沒有留意到你門前是否有人。如果我早知道……”
“如果早知道,你會如何?”
謝九塵道:“我會給你做人證,證明是伍子浩誣陷你。”
趙瑥心想,如果此事反過來,是伍子浩想要誣陷謝九塵的話,他會讓伍子浩做不成這個捕快。
謝九塵放下心後,心中又覺悲憫:“這樣的捕快很多,可是為了訛錢,眼睜睜看著一個人餓死而不做任何的事情,真是……”
真是什麽樣呢?禽獸不如,還是泯滅良心,可他覺得,這兩個成語都太輕了,輕得無法用來形容這個現象。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活於世上,真是這麽個道理麽?
趙瑥卻想,那又如何?有的時候,高高掛起,袖手旁觀都已算是大發慈悲。有的人看著另外一個人快要死了,還要故意上去踩兩腳,這才是真的禽獸不如。
趙瑥岔開話題:“我來找你,是因為葛小雀的事情。”
他知道謝九塵認識葛小雀,聽說了葛小雀的事情之後,想的是,他多了一個借口可以來找謝九塵了。
“小雀?他怎麽了?”謝九塵側開身子,“趙兄,不要站在門口了,進來說吧。”
趙瑥進了謝府,他已經沒了第一次來的局促,來謝府也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謝府的下人看見趙瑥,也不覺得他是稀客了。
謝孺年看見趙瑥,跟他打了聲招呼,道:“九塵還沒吃飯就跑出去了,回來得正好,小趙也一起吃飯吧。”
趙瑥還沒吃飯,聞言便應下了。
三人落座,謝九塵問:“小雀怎麽了?”
趙瑥道:“他與他的哥哥葛燕子當街打架,被伍子浩抓去了衙門。”
伍子浩,怎麽又是伍子浩?謝孺年插了句話:“小雀是誰?葛燕子又是誰?”
謝九塵道:“小雀和葛燕子都是舞獅人。我認識小雀,是因為他來歸山書院聽過幾堂課。”
他說得委婉,可趙瑥和謝孺年一聽,都知道這個“聽課”前面應該添上“偷偷”二字。趙瑥補充道:“昨日,我開了家新店鋪,請了葛家兄弟來舞獅。”
謝九塵又問:“我聽說小雀跟他哥哥感情很好,他們怎麽會打起來?”
趙瑥道:“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一個‘錢’字?”
事情沒那麽複雜。
葛小雀站在公堂之上,恨聲道:“十年前,我與葛燕子有過約定,要將舞獅賺來的銀兩都存下來。我們買了一個缸子,每賺到一個銅板,就將一個銅板塞到缸子裡面,這樣存了很多年。可今天早上,我拿起缸子想感受重量的時候,覺得不對勁,我搖晃缸子的時候,裡面根本不是銀兩的聲音,而是……石頭的聲音。我摔破了缸子,發現裡面真的都是石頭。我不明白,我辛苦了那麽多年存下的銀兩都去哪裡了……我問葛燕子,他什麽都沒說,可我看見他的眼神,就知道那些銀兩都被他拿走了……”
葛燕子道:“縱然如此,你也不應該打我。”
“我為什麽不能打你?錢不是你一個人賺的,你憑什麽把錢都拿走了,你憑什麽毀掉我們的約定?”
“錢不是我一個人賺的,也不是你一個人賺的,我憑什麽不能拿?”
“你要錢不能跟我說嗎?你為什麽要一聲不吭地把錢都拿走……你有什麽難處難道我不會讓你拿嗎?我恨的是你一聲不吭!”
“我是你哥哥。爹娘死得早,是我一手把你帶大的,這些年來我待你是怎樣的,你心中有數。我把你帶到這麽大,你孝敬孝敬我怎麽了?長兄如父,難道我什麽事情都要跟你匯報嗎?”
……
眼看著兩兄弟吵著吵著,眼睛紅了,拳頭也硬了,估計又要打起來了。新的知府一拍驚堂木:“肅靜。”
葛小雀憤憤閉嘴,葛燕子盯著地面,也不說話了。
兄弟倆打架,其實也沒什麽好判的,沒人告他們,甚至都不需要上公堂,可伍子浩把人帶回來了。知府多多少少,也得罰一下二人,但輕輕罰便可。於是命人將葛家兄弟拖下去,一人打五大板子,再口頭勸誡一番,然後就放他們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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