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估量著梁十金也沒有膽子去做對不起她的事情,便道:“我還要去衣裳店試衣服,不與你說了。聽說最近香膏鋪也出了些新的香膏,你既然出去,便順便給我買一些回來吧。”
“好。”梁十金在梁夫人面前,根本就沒有說“不”的勇氣。
他等梁夫人走了,才恨恨罵道:“又想著花我的錢。”
他罵歸罵,但是跟梁夫人撒完謊之後,今日便不敢再往雲煙閣而去。他回到書房,從櫃子底下取出一個銀盒,用鑰匙打開後,取出了二兩黃金,然後另找了一個盒子,將黃金放好,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於是盒子裝盒子,層層掩蓋。梁十金接著叫了一個下人進來,吩咐道:“你立刻將這個盒子送到雲煙閣的江水湄姑娘手中,務必親自送到她的手上,若有丟損,我便拆了你的皮。”
下人諾諾道:“是,是,小人一定辦妥此事。”他轉身便要離開,梁十金突然道:“等等。”
“老爺還有何吩咐?”
“如果她問我為什麽沒來,你就說我被急事絆住腳了,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抽不開身。反正你要說得急切一些,懂了嗎?”
“懂了。”
“還有,小心一點,此事不能讓夫人知道。若敢泄漏半句,我便拔了你的舌頭。”
“是。老爺還有別的吩咐嗎?”
“沒有了,去吧。”
下人離開了梁府,掂量了一下手上的東西,隻覺得有些分量。猜測是珠寶之類的東西,但他不敢打開來看,免得遺失了或者被搶了,因此快速邁步,往雲煙閣而去。
他來到了雲煙閣,說自己是梁老爺的手下,特意來為江姑娘送東西。雲煙閣的鴇母見怪不怪,命人給他帶路。
下人來到江水湄的房間,因他不是客人,男女授受不親。江水湄“撐著病軀”披上衣服,下床開門。
“這是我家老爺給江姑娘的東西,請江姑娘收下。”
江水湄接過盒子,不動聲色地放在桌上,想了想,作出嬌柔的模樣:“你們老爺為何沒親自來?”
下人將梁十金教他說的話複述了一遍,江水湄咳了幾聲,道:“梁老爺貴人多事,你讓他好好處理身上的事情,不必擔心我。”
“好。”下人點頭,與江水湄道別,便離開了雲煙閣。
江水湄看著關上了房門,到了下午,她去敲了秦柳月的房門。在江水湄的勸說之下,秦柳月已經跟鴇母低頭了,再也不用在後院裡洗衣服了,她搬到了前院,也許是天意巧合,住在江水湄隔壁的姑娘前段日子從良了,房間空了出來,鴇母便讓秦柳月住了進去。
秦柳月開了門,喚道:“姐姐。”
江水湄點點頭,進了門,待秦柳月關上房門後,她從袖中取出二兩黃金,壓低聲音道:“你可知道,這是我花了多少時間賺來的?”
秦柳月一怔,問:“半年?”
“非也非也。”江水湄搖頭,“只花了半個時辰。”
從梁十金來到雲煙閣,到他決定回家取銀兩,加起來還不到半個時辰。
秦柳月嘴唇半啟:“這是怎麽做到的?”
江水湄神秘一笑,將梁十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秦柳月,然後微微一笑道:“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靠的東西,而從男人身上挖過來的銀兩,才是最可靠的。”
秦柳月驚詫道:“可是這樣……未免也太沒有心了。”
一人好心好意地另一人,可另一人從相遇開始便是算計,滿腦子都是對方的錢財,虛與委蛇地應付著對方。這樣……也太踐踏真心了。
秦柳月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江水湄嗤笑一聲:“真心?梁十金待我何曾有真心?”
“他待你算是挺好的。”
“好?”江水湄冷哼一聲,“我與他認識幾個月了,他連我的喜好都不知道。他不知道我吃蝦會全身出紅疹子,還殷勤地為我剝蝦。他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歡珠寶和胭脂,我喜歡實實在在的銀兩,可若不是我裝病示弱,他從來就不會給我打賞更多的銀兩。他每次來我這裡,都說很快就能接我走了,可每次都是說得好聽,從無行動,他若是真心喜歡我,真心待我,還會讓我留在雲煙閣,日日陪伴不同的男人嗎?”
秦柳月聽完,也覺得梁十金對江水湄,有些浮於表面了。可她總覺得欺騙梁十金不好,她道:“若來日梁十金發現你是騙他的,他得生多大的氣啊。”
江水湄道:“來日的事情,來日再說。而且,我之所以挑上了他,是因為我覺得他著實愚蠢。所以小月你放心,他現在對我予取予求,十分信賴,是萬萬不會發現的。”
“話雖如此,姐姐還是要小心為上。”
“我知道了。小月,你到底聽進去了沒有,梁十金這個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記住我的話——男人不可靠,只有銀兩才可靠。”
秦柳月點了點頭,道:“我記住了。姐姐教會了我許多東西,我真不知如何感激你。”
“不必言謝。大家都是苦命人,自然能幫就幫。”
“可是姐姐,對其他的姑娘倒是冷漠。為何獨獨對我好?”
江水湄托著下頜道:“因為你看起來很好欺負。”
“什麽?”
“說笑啦。因為我與別的姑娘,其實是競爭關系,但你……”
“我怎能比得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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