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湄也上前一步:“我也可為小月作證,她很早之前就跟我提過了,昨日是她父親的忌日。紙錢還是我為她準備的,此事千真萬確。”
趙瑥看著這幾人,心中有了幾分猜測,但他沒說什麽。查案是郭星的任務,不是他的,他樂得在一旁看熱鬧。
謝九塵只聽了一半,心中很多疑惑。他認識陳三庚,知道陳三庚是個極其老實的人,應該不會在此事上撒謊。
郭星突然問:“梁夫人,最近這段時間,梁十金可有異常舉動?”
梁夫人的神色很平靜,絲毫不像是剛剛死了丈夫。她道:“他近段時間,總是去雲煙閣,也很喜歡去賭場,在賭場中輸了不少錢。大人,我只知道這麽多了。”
她前兩日才知道,梁十金居然輸掉了那麽多的銀兩……她知道那個數字的時候,險些暈厥過去。梁十金廢了,沒用了,他死了,梁夫人雖然有些傷心,但更多的是解脫的自由。梁十金不僅愚蠢,還對她不忠,他如果不死,梁夫人還得想辦法與他和離,傷腦筋。
梁十金死了,挺好,省了麻煩,一了百了。
郭星道:“梁夫人,你是梁十金的枕邊人,理應是他最親近的人。可聽你的話,你不僅與梁十金不熟,還像是與梁十金不和。”
這話隱隱在說,你與梁十金是否也有嫌隙,再往下說,是否也有殺人的動機?
梁夫人也聽出來了,她連忙換上悲戚的神情,道:“大人,我與老爺並無不和。只是前些日子,他總是流連雲煙閣和千金坊,很少歸家,我與他也說不上幾句話,自然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麽。老爺死了,我也痛哭了一場,但我不能只會哭,當務之急,是要找出殺害老爺的凶手,讓那人血債血償!”
江水湄突然道:“大人,我想起來了。梁十金曾經與我說過,梁夫人總是給他擺臉色,他心中很是煩悶,所以才會流連雲煙閣。因為在梁夫人的面前,梁十金無法傾訴,也無法得到體貼對待……”
“你這個賤人!”江水湄還沒說完,梁夫人就打斷了她,“我從未對老爺擺過臉色,他肯定也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你不要胡說八道,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
秦柳月高聲道:“梁夫人,我不許你這樣說姐姐!”
江水湄柔弱一笑,道:“小月,無妨。梁老爺來雲煙閣尋歡作樂,難道錯在我們青樓女子嗎?但梁夫人非要認為這是我的錯,我也沒有辦法。”
梁夫人氣得牙癢癢,她衝前一步,抓上了江水湄的頭髮:“你這個賤人,勾引我家老爺,居然還裝得楚楚可憐的模樣,老爺已經死了,沒人想看你這騷狐狸的模樣……”
江水湄痛極,她不甘忍耐,也抓住了梁夫人的頭髮:“松手!”
秦柳月上前拉開梁夫人:“放開,放開!”
眼看著場面逐漸混亂,郭星一拍驚堂木,道:“肅靜!全部給我放開。”
在她們扯來扯去的時候,趙瑥往旁邊走了一步,更靠近謝九塵了。他低聲道了一句:“明燭,如果不是我,你便不必來看這場鬧劇。”
謝九塵對他一笑,也壓低聲音道:“無妨,趙兄沒事就好。”
他們隻來得及說兩句話,公堂上就安靜下來了。江水湄與秦柳月松開了梁夫人,梁夫人也放了手,她的手上扯掉了一縷江水湄的頭髮,她厭棄地松開手,讓頭髮飄落到地上。
江水湄道:“梁夫人這樣恨我,公堂之上也忍不住動手。我猜,梁夫人定然已經看不慣梁老爺許久了,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大的怨氣。”
梁夫人呸了一聲,道:“我與老爺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你一個狐狸精,居然妄想插足,我恨你,自然也在情理之中。可憐我那老爺,被你迷了心竅,丟了魂魄,失了理智,才會落得這般境地。”
郭星道:“梁夫人,此話怎講?”
“我家老爺認識這狐狸精之前,從不踏足賭坊半步。但他認識這個狐狸精之後,不僅流連煙花之地,而且還染上了賭癮,整個人心性大變……”梁夫人指著江水湄,“若不是她,老爺也許便不會死。”
郭星道:“梁夫人,沒有證據,你不要憑空猜測。你再仔細想想,梁十金近兩日有什麽異動,他昨夜可能去了什麽地方,你有什麽頭緒?”
梁夫人已經很久沒有關心過梁十金的舉動了,她只知道梁十金迷上了江水湄,又輸了不少錢,除此之外,她也抖不出更多的訊息了。她只能搖頭,佯裝哀傷:“大人,我一個婦道人家,老爺想要去什麽地方,我也管不著。不過……大晚上的,老爺能去哪呢?猜也能猜到了,我想,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便是雲煙閣。”
秦柳月臉色乍變,江水湄眉心一緊,她沒有看梁夫人,而是朝郭星道:“大人,昨夜我一直待在雲煙閣,並未看見梁老爺。”
梁夫人腦中靈光一閃:“興許,他是去你們雲煙閣找了別的姑娘。”
江水湄冷靜下來,道:“梁夫人這麽說,那找雲煙閣的人來問問便知,看他們有沒有見過梁老爺。”
她們你一眼,我一語,話說得越來越多,牽扯也越來越多,但線索卻並沒有增多。郭星揉了揉太陽穴,他累了,今日不想再傳喚別的證人上來了,不過一樁命案,時有發生,看這情形,並非連環作案,也不急著找到凶手。想到這裡,郭星便道:“梁十金死了,在場的各位或多或少,都有嫌疑。但線索太少,今日也查不出什麽,本官會命人尋找更多的線索,在找到新的線索之前,你們都不許離開花溪城。三日後,再次升堂。都聽見了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