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星有些惱了:“為何?”
“還是那句話,無功不受祿。我受不起。”
“本官說你受得起,你便受得起。”
花千樹勾了勾嘴角:“我不想收大人的禮物,大人又何必強人所難?”她不能收郭星的禮物,有一便有二,得寸就進尺。她若是收下了郭星的禮物,郭星定會認為自己已經軟化,進而變本加厲,越纏越烈。
郭星盯著花千樹,隻當花千樹在玩欲擒故縱那一套,哼笑一聲:“若本官偏要強人所難呢?”
花千樹:“……”
她還未想出應對之詞,門外便傳來一聲笑,趙瑥走了進來:“花掌櫃,最近有上什麽新款胭脂嗎?咦,郭大人也在?”
救星來了,花千樹連忙走到西側的櫃架邊:“有啊,這排全是新款胭脂,趙老板不妨過來仔細看看。”
趙瑥對花千樹一點頭,便要走過去。郭星見趙瑥一來,花千樹的注意力全到了他的身上,不由得眉頭一皺:“趙瑥,據本官所知,你家中並無女眷,為何要買胭脂?”
“我家中沒有女眷,不代表我的身邊沒有姑娘。”趙瑥眉梢一揚,“怎麽?郭大人現在連百姓的風流事都要管了嗎?”
這話堵得郭星啞口無言,他話鋒一轉:“是本官先來的,花掌櫃正在招呼本官,你若想看胭脂,讓夥計帶你看。”
花千樹這才故作驚訝:“郭大人,你也是來買胭脂的嗎?”
郭星原本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如今也只能在酒了,他道:“是。”
“那我先招呼郭大人吧。小滿,你來招呼趙老板。”花千樹走回郭星的身邊,隔著一米的距離,熟練地給郭星介紹胭脂。
郭星已經說了自己是來買胭脂的,有趙瑥這麽大一個外人在場,他也不好再談論剛剛的話題,強迫花千樹收下耳墜。於是只能壓下煩躁,聽花千樹介紹完胭脂之後,隨意要了幾款。臨走之前,郭星湊近花千樹的耳邊,道:“花掌櫃,本官的耐心是有限的。我想得到的東西,還從未失手過,本官喜歡你,可以再給你一點時間,但你記住,你遲早是我的。”
郭星說話的時候,趙瑥向他這邊瞥了一眼,目光犀利。
其實這些話,郭星已經明著暗著都說了好幾次了,比起憤怒,花千樹感到更多的是厭倦。她什麽也沒說,若無其事地將郭星送出去,接著轉身回到胭脂鋪中,向內堂而去。
過了片刻,趙瑥也跟了進去。
花千樹泡了兩杯熱茶,趙瑥進來之後,拿起茶抿了一口,溫度剛剛好。
趙瑥在花千樹對面落座,問道:“花姐,郭星總是為難你嗎?”
花千樹道:“倒也稱不上‘總是’。”
花千樹對趙瑥有恩,是趙瑥為數不多會關心的人之一。若有人敢欺辱花千樹,他定會百倍還之。趙瑥道:“不管次數多少,他敢為難你,我便不能讓他好過。”
“民不與官鬥。”花千樹搖了搖頭,“隨郭星去吧,等他任期滿了,多半要離開花溪城。我沒關系的,只要忍到那個時候就好了。”
趙瑥道:“只怕郭星不願意忍到那個時候。”
花千樹見他目色狠辣,心中一驚:“阿趙,你想做什麽?”
“自然是想他再也沒法打攪你。”
“我又何嘗不想?”花千樹苦笑,“可他是花溪城的知府,我們怎麽跟他鬥?”
“我還沒想好,但總能有辦法。”這些年來,趙瑥想要害的人,到今日,就沒有不遭殃的。只要趙瑥想,管郭星是知府還是知州,一樣逃不過。
趙瑥對敵人狠辣至極,哪怕他只能想出兩敗俱傷的法子,也會拚上這條命賭一把,看看是自己先死,還是對方先死。
花千樹了解他,怕他做些損人也損己的事情,道:“不,阿趙,你不能做傻事。熬了這麽多年,你好不容易過上了現在的生活,不能因我而毀了。”
趙瑥道:“花姐,放心吧,我心中有數。”
“你心中有什麽數?你連怎麽對付郭星都沒想好。”花千樹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十幾歲的人了,不要衝動做事。”
十幾歲的趙瑥天不怕地不怕,死也不怕,活也不怕。花千樹見過那樣的趙瑥,那時她憐憫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少年,便幫了他一把。這麽多年,二人始終保持著良好關系。
趙瑥道:“你不告訴我此事,便是怕我衝動嗎?”
若不是他今日撞見了郭星,還真不知道,郭星原來一直對花千樹心懷不軌。而他今日知道了,就不能坐視不理。
花千樹沒有說話,便是默認了。
趙瑥又問:“他纏著你有多久了?”
花千樹歎氣:“兩年多了。”
“居然這麽久了……”趙瑥既驚且愧,這些年來,他忙於生意,雖然與花千樹保持聯系,但二人的來往並不算多,而每次見到花千樹,她都報喜不報憂。直到今日,趙瑥才驚覺,自己對花千樹的關心太少了。
趙瑥道:“花姐,你放心,我會為你解決此事。”
“我勸你,你也不會聽我的。但我還是要說,你莫要想些會牽連自己的法子。”
趙瑥道:“我盡力吧。”
花千樹道:“我忍忍也無妨。人活在世上,誰不是靠一個‘忍’字呢?忍一忍,說不定郭星就離開了。”
趙瑥道:“是我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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