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楷是個老實人,這種人最好掌控。他跑的那趟活兒,其實是我安排的,起初他的搭檔因為有事不能跑活兒,我還有點擔心,但徐楷因為兒子生病急需用錢,執意要跑這趟活兒。他甚至還給我打電話,問我能不能幫他,我當然願意幫他,我在他的水壺中放了鎮定劑,也在他的刹車上動了手腳。果然,那場意外,非常完美地按照劇本發生了。”
“無恥!”蘇信和的眼中閃出鄙夷的目光,“他們是你的老師,是你的同事!”
“比起信仰,那些又算什麽呢?和醬,你有信仰嗎?”
蘇信和沉默地看著譚峰,不,確切地說,此時這個譚峰的眼神已經退去了譚局的溫和儒雅,換上了一片深不見底的沉寂。蘇信和知道,對面的人,已經完全是羅一山了。
羅一山見他不語也沒介意,“現在很多年輕人都沒信仰了,天極人如此,人類也如此。”
“你信仰什麽?”
羅一山看著蘇信和沉默了片刻,而後一字一頓地說:“我信仰自由。”
蘇信和的眼中帶著輕蔑,“自由?你的自由通過殺人來實現?”
羅一山平靜地搖了搖頭,“我信仰的自由,是自由地活,和自由地愛。”
“……可笑。”
“人類有句話,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孩子,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你說你信仰自由,那陸倩的自由呢?薛恆的自由呢?你們慫恿他們用禁術殺人,那些被他們殺的人,難道就不配擁有自由嗎?”
“我們沒有慫恿他們殺人,我們只是教給他們一種解決問題的方式,紅蓮是燃燒的火,我們遞出火種,他們如何使用火種是他們的事情。而且,陸倩,薛恆,甚至是胡子成,他們都不叫殺戮,是犧牲,是他們要成就信仰做出的犧牲。”
蘇信和厭惡地看著對面的人,“瘋子!”
羅一山笑了笑,“偉人大多會被說成是瘋子,我的導師,也被說成瘋子、叛逆者,但是他比誰都強大,只有他才能帶給小天極人真正的自由。”
蘇信和遲疑了一下,蹙眉道,“你的導師……是爻祝?”
“我就說你聰明。”
“你們到底什麽目的?到底想做什麽?”
羅一山笑了,但是他沒有回答。這時,房間的門被敲響了,接著門被推開,惠英子端著茶盤走了進來,她身後跟著一身黑色,嘴裡叼著棒棒糖的阿K。
惠英子看到蘇信和醒了,微微露出一個笑,然後朝著蘇信和點點頭。她把茶盤上的茶畢恭畢敬地放到羅一山面前的茶幾上,接著走到蘇信和身邊,把另一杯茶放到了他面前。
“和醬醒了,有沒有不舒服?”惠英子的語氣很隨和溫暖,仿佛他們依然是同事,她從來沒有背叛過她們,沒有與他們對峙火拚過,更沒有想把戰友置於死地過。
蘇信和的眼中帶上了恨意,但惠英子並不在乎,她笑道,“和醬,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聰明,我們其實是一類人,你應該加入我們。”
“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你也是混血,你父母的遭遇,你難道一點都不傷心,都不恨嗎?你爸爸被逼的跳了海,媽媽明明是大武將,是嘎魯代,卻連一個普通的人類男人也保護不了,最後還成為第一個自殺殉情的嘎魯代,成為了家族恥辱。”
蘇信和臉色一僵,惠英子繼續說道,“我聽說你還因為你養父母的死,有恐水症,泡在水裡就會僵硬窒息,真可惜,那些普通人類根本不配養育你。”
“你閉嘴!”
見蘇信和憤怒的模樣,惠英子笑了笑,隨即住了聲。一旁的阿K稍微拉下自己的黑眼睛,透過鏡片上方的空隙盯著蘇信和,他銀色的眼睛透出冰冷又危險的目光。
阿K勾起了嘴角,走到蘇信和面前,玩味地打量著蘇信和,他把嘴裡的棒棒糖拿出來,說道,“他真的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東西嗎?”
惠英子聞言眼中也閃出一絲遲疑,她轉頭看向羅一山。
羅一山微微一笑,“當然,不信你可以試試。”
阿K立刻咧開嘴笑了,露出的潔白牙齒仿佛是野獸的獠牙,他把棒棒糖放回嘴裡。接著他抓住蘇信和的手腕,然後迅速在蘇信和的手臂上劃了一刀。
這一刀並不重,但是蘇信和還是皺了一下眉,他的手臂立刻出現一道血痕,但很快血凝固了,接著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阿K的眼中露出驚豔的神情,“真的是鴻蒙……”
“這就是鴻蒙的力量,創造、孕育與修複的力量。”
蘇信和盯著羅一山,眼中閃出不解,“你們在說什麽?!”
羅一山笑了笑,“真是個傻孩子,絲毫不知道自己有珍貴,也難怪,你要是知道,也不至於和那些肮髒的家夥為伍。”
蘇信和皺著眉不語,眼中帶出鄙夷的神情。
“你是鴻蒙石,鴻蒙石就是你,你母親式秀在和導師戰鬥的時候,吸收了鴻蒙石,當時她有孕在身,鴻蒙的力量就依附在你身上了。否則,以葉玄威的本事,怎麽這麽多年都找不到那塊石頭?”
看著蘇信和震驚的表情,羅一山得意地笑了。“阿K,把他帶上去吧,看好他。”
阿K的目光又移到了蘇信和的臉上,他死死地盯著蘇信和,慢慢地他的嘴角又蕩起笑容,只是這笑仿佛是來自冰雨深夜的風,陰氣森森又帶著透骨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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