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腹中饑餓,實在忍耐不住,正想掰開鐵柵的時候,石門緩緩開啟,走進了兩個男子,都做仆役打扮,向他行來。
「你們是誰?要做什麽?」羅夜暝看他兩人一言不發,不由凝神以待。
只見這兩人一個打開籠子的大鎖,另一個便彎腰進了籠子,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拽了過來,卻把一個大碗公放在地上,讓另一個人用小刀來割他手腕。
鋒利的刀刃正要落在腕間,羅夜暝皺起了眉頭,也不抽出自己的手腕,反而將手往他懷中一送,一掌打在他胸口上。
那人悶哼一聲,往後跌坐在地,臉上現出詭異的淺綠色,擡手執著他:「你好下作……竟然……用、毒!」
另一人嚇了一跳,正要飛奔離開,羅夜暝已搶先一步,點住他身上要穴。
「兩位大哥,對不住了,是你們先要傷我的。」羅夜暝歉然道,「只要服了解了藥,很快就會沒事。」他伸手一摸,卻發現身上空無一物,自然連隨身攜帶的解藥瓶子都被搜走了。
「解藥定是在聞人昊那裡。若是放了二位大哥回去找解藥,自然會泄露我的行蹤,所以不能放了你們。還請你們告訴我聞人昊在何處,我悄悄地拿回來喂你們服下。」
一個仆從冷聲道:「想知道堡主的下落,沒那麽容易,要麽就把我們殺了!」
「陸修,我好像喘不過氣了……」另一個仆從只是被點了穴道,並沒有受掌傷。但被戳中幾下也很是難受,羅夜暝不扒他的衣服就知道,他身上必定多了幾個綠指印。想必是他武功低微,遠不及那陸修,所以毒性很快就蔓延開來。
羅夜暝心中焦急,又問了一次聞人昊在何處,那叫陸修的男子卻是沒理他,閉目冷笑道:「死就死了,梁廷,別動不動就吵吵嚷嚷的,也太膿包了。」
梁廷想要說些什麽,顫抖著黑色的嘴唇,卻是說不出話來。羅夜暝看他也不像想要告訴自己的樣子,隻好起身道:「兩位放心,我去一個時辰,若是找不到解藥就回來解了你們的穴道,放你們離開。」
陸修吐了口唾沫:「假惺惺地說這些作甚?我哥兒兩個做事不慎,自認倒楣罷了,誰信你走了還會回來?少來消遣我們!」
羅夜暝好心地道:「你們最好少說話,說話越多,毒性就蔓延得越快的。」
兩人一聽,臉都綠了,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毒性蔓延之故。
第8章
羅夜暝出了石室,卻見陽光明媚,外面是一座大園子,園子裡種了一片月影草,這種草只在極北極寒之地才有,種在冰窖外面也算是別出心裁。碎白的花朵星星點點,像是在發光,開了滿園子都是,仿佛月下的湖泊。
他正在吃驚,卻見月影草外,又是一片的苦荊棘、多羅花,有許多只在書上看到過,還有許多連他也叫不出名字。
他在青竹幫精研蛇毒,對毒和藥算是比較精通的了。但看這一大片園子竟然都是藥材,也不知主人家花了多少心思,可是這一片草藥都長得極好。
他還以為自己在暗處呆久了出現幻覺,眨了幾下眼睛,才發現這片藥材地還在,極遠處還有不少毒花毒草,色彩斑斕,亮得刺目,隱約還有可解青竹功毒性的白石花。這白石花是奇毒之物,正好和青竹蛇毒相生相克,想不到在這裡也有。
他學過不少解毒丹方,對青竹功的毒性了若指掌,一看之下不由很是高興。雖然青竹功的解藥並不用白石花來解,不過藥理和幾味藥材相通,既然有白石花,那就不必再去找解藥了,采了主要藥材搗爛了也是一樣用的,大不了腹瀉幾天。
這片藥材沒人看守,但遠處依稀有人在澆地。他偷偷摸摸地摘了幾棵花,再到假山旁找了塊石頭,將花葉捶打幾下,變成綠色黏物,正要離開,卻聽旁邊有個稚氣的聲音道:「大哥哥,你是仙人掌變的嗎?」
他嚇了一跳,轉頭看時,卻見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子抱著一束曬乾的藥草遠遠看著他,五官很是秀氣,只可惜面龐太白,雙目卻似年老一般黃濁。
羅夜暝心知這孩子是患了重病,按下了心中的驚訝,用石片將藥泥刮到手裡,答道:「我不是仙人掌變的。」
「大哥哥騙人!」
「我沒騙人。」
「大哥哥把鞋脫了,穎兒要看你腳底下是不是有須須。」
那叫穎兒的男孩子放下藥草,便要上前脫他的鞋。他嚇得拔腿便跑,顧不得會被人發現,幾個縱躍就回到先前的石室,遠遠地還能聽到那男孩在呼喚他。
此地不宜久留,定要走得越快越好。
推開石門,兩人看到他去而複返,手上還捧著奇怪的泥巴,不由面露驚訝。
「沒解藥吃這個也是一樣的。」羅夜暝解釋著,便要去喂梁廷,梁廷驚慌失措,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聽陸修阻止道:「別吃!這人渾身是毒,他定是想折磨我們!」
「臉上都綠了,你們都快死了啊!」羅夜暝捏住梁廷的鼻子給他塞了下去,又如法炮製,逼那陸修吃下解藥。他情急之下胡亂找的石頭,泥巴都黏在藥泥裡,當真難吃至極,兩人吃下後都是面容扭曲地破口大罵。
「沒有這麽難吃吧?」羅夜暝很是疑惑,自己吃了一點,發現白石花淡而無味,只有些泥土的土腥氣,訕訕地道,「如果腹瀉就多喝水,穴道很快就會解了的,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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