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他想要出去好好揪著這隻大貓教育一下時,河面忽然蹦出一條黝黑的肥魚,而河裡的猞猁耳朵瞬間立了起來,雙眼一亮就撲了過去。
“嘩啦——”一聲水響,只見皮毛靚麗厚實的猞猁一雙肥厚的肉墊從水中迅速撈起,而那條竄出來的倒霉黑魚不出所料已經被他拍暈過去。
猞猁抱著魚,厚絨的尾巴在水面上拍了兩下,立起的耳朵也慢慢趴下,乖順地貼敷在腦袋上,看著像似很滿意自己的勞動成果。
之後他直接坐在了不足腰部高的河水裡,露出尖銳的牙齒將黑魚的尾巴咬去吐掉後,就著鮮美的活魚直接從尾巴處開始生吃。
看著這樣的一幕,樹後面的江盛黎將踏出去半步的腳收了回來。
雖然此時的北煦是以獸形的模樣捕魚吃食,但是江盛黎不知為何就是能感覺到對方此時很歡樂,很自由,與他在東方部落裡的時候不一樣。
江盛黎的眸子漸漸黯淡下來,皺著眉頭開始沉思:難道是他做錯了嗎?
北煦明明有足夠的耐心和野心,也有匹敵的實力和手段,他該在亞細亞大荒原大放異彩,而不是被自己困在小小的部落裡,當一個連一點權力也沒有的奴隸。
然而這樣的反思隻用了一秒的時間。
江盛黎的目光跟隨著不遠處爬上岸的猞猁,原本漆黑如墨的眸子裡閃爍起了幽深陰寒的綠光。
哪怕他錯了,北煦也不能離開他!這隻大貓是他的!
江盛黎的腦海裡回蕩著這句從他心底冒出來的話,他的眼神很平靜,卻帶著一股偏執,像似蟄伏在潭邊的野蟒,一旦盯準獵物,那就絕不會讓獵物跑掉。
那邊,爬上岸的猞猁恢復了人形,果然就是北煦。
他披散著烏黑過肩的長發,原本那發絲應該被江盛黎辮成了漂亮的麻花辮,但此時卻都散亂了開來,因著被河水打濕,黏在脖頸和後背上。
北煦似乎覺得不舒服,劇烈甩了甩頭,動作狂野又彪悍,那黑發頓時向四周甩去,數不清的水滴被甩出來,最後他伸手將額頭前的碎發往後擼去,這才滿意地輕吟一聲。
江盛黎站在暗處靜靜望著,凸起的喉結緩慢滑動了一下。
此時的北煦打著赤膊,蜜色的肌肉充滿著爆發力,發絲流下的水珠正順著他勁瘦的後背腰間的肌肉線條滑落,像極了這人被迫運動後汗流浹背的模樣。
北煦無論是長相還是身材,都與「柔弱」沾不了一絲一毫的關系,但是只有江盛黎見過這人「軟弱無力」的模樣。
這樣的落差足以讓任何一個獸人為之沉迷和發狂,包括江盛黎。
不會有人能想象出來這樣一個外貌霸氣,身材有型的獸人會在另一個獸人身露出「順從」的表情。
除了江盛黎。
所以他該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江盛黎死死盯著那身影,目光一寸寸貪婪地舔舐著那人身上的蛇鱗擦痕,幽綠的眸子慢慢被一股瘋狂的佔有欲和森冷的排斥欲霸佔。
他無法忍受北煦離開自己,更不能想象若是有一天自己離開這個世界後,北煦與其他獸人或者亞獸人好。
他不能忍受!光是想一想,他就想要殺人!!
“砰!”被自己幻想中的北煦與其他獸人站在一起的畫面刺激到,江盛黎直接一拳打在了樹乾上。
霎時,那棵參天大樹「嘎吱——」一聲,在幾聲急促的鳥鳴聲中應聲倒下。
“!?”不遠處的北煦聽見聲音,側頭望來,渾身肌肉瞬間繃緊,尖牙利爪全都準備好了隨時進攻。
樹木倒下,江盛黎像似一瞬間沒了遮羞物一樣,就這麽尷尬地與北煦直愣愣地對視著,一時間,兩人都僵住了,空氣中只剩下四周此起彼伏的鳥鳴聲。
半晌後,江盛黎咽了口唾沫,率先開了口,謹慎地喊了一聲:“老婆,好久不見。”
一路找來的憤怒和冷意此時已然不見蹤跡,此時此刻,江盛黎心裡只剩下滿腹的繁雜情緒和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要如何把北煦帶走,難道又要用暴力把人帶回去嗎?
北煦隨時可以離開他,但是他,已經不能離開北煦。
這是第一次,他大腦一片混亂,他摩挲著身旁斷裂的樹樁,恨不得抱著撞兩下也好過這樣頭疼。
北煦聽見熟悉的聲音,驀然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神情一變,臉色迅速陰沉起來,帶著警告和憤懣:“你來這裡做什麽?這是我的地盤!滾!!”
江盛黎凝視著他,那琥珀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好看,一勾一畫間都是濃墨重彩,帶著鋒芒和霸氣,只是如今充滿疏離和冷意,讓他的心臟不受控制地收縮起來。
“我來接你回去。”他張開嘴誠懇說著,氣勢上不知不覺就輸了,他注視著北煦的眼睛,柔聲道,“煦哥,別鬧了,我們還要實行「獸幣」,接下來還有的忙……”
“關我什麽事!!”
不等江盛黎說完話,北煦就尖銳地吼了過去。
他眉眼間盡是不耐煩和暴躁,不留情面的話幾乎脫口而出:“那是你的部落!不是我的部落!!”
江盛黎一頓,北煦的話讓他喉嚨發緊,沒說完的話也沒機會說了。
他望著不遠處的人,隻感覺有什麽快要脫離控制,他的心臟在劇烈地收縮,尖銳的疼痛也隨之而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