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盛黎確實很想救他們,但是在這個時代,他根本無能為力,只能希冀這群人像他們所說的那樣,身強體壯,能自己硬抗過去。
但他也開始為可能爆發的疾病做好防疫措施,一方面讓衣坊利用剩余棉花製作口罩,另一方面也開始全員戒備,不允許外出和隨意吃自獵的野味。
同時,對於那群隔離在山洞大門處的獸人和亞獸人,江盛黎也聚集了部落裡所有會辨識草藥的人,讓他們一種種進行嘗試。
這辦法雖笨,但也是當前唯一的希望了。
然而,一天傍晚,部落的人食過晚飯後,趁著夜間氣溫下降,以及余暉還有點光,在家裡憋悶了一天,終於在此時外出散一會兒步。
誰知這時候,從房屋陰暗的角落裡突然竄出一個人,舉著鋒利的石斧朝著並排在湖邊散步的北煦和江盛黎砍去。
“啊!”同樣在湖邊散步的人都被嚇了一跳,驚呼出聲後就見襲擊者被他們的首領一腳踹了出去。
眾人見危機解除,紛紛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嚇死人了,這人誰啊?怎麽突然跳出來隨便打人啊?”
“有點熟悉,但是想不起來。”
北煦盯著那摔出去的人以及從陰影處跑出來扶著那人的亞獸人,眼中蹦出了殺意。
江盛黎抬手示意他別輕舉妄動,隨後讓人去把荒涯找了過來。
那襲擊的獸人就是前些天因為吃了死肉而去世的孩子的父親,一旁扶著他的是他的伴侶,正是孩子的爹爹。
此時兩人不但出現在部落活動地點,還意圖襲擊人。
江盛黎厲聲質問了荒涯是怎麽看人的,照他這樣的態度,隔離起屁用,人都跑出來了都不知道。
荒涯也是一臉懵逼,他派了人去守著,他也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麽溜出來的,但當前所有解釋都無用,他只能說是自己的責任,讓江盛黎懲罰他。
“這事之後再說,你去問問他為什麽襲擊北煦?”沒錯,那獸人舉起石斧揪準的下手對象並不是江盛黎,而是北煦。
“是!”
然而沒等荒涯去問,那襲擊的獸人已經掙扎著跳了起來,毫無理智吼道:
“要不是他吃著那些好吃的東西,我的孩子也不會纏著要,我也不會……不會給他吃死肉!都怪他!北煦就該死!他的出現給蠻河山嶺帶來了戰爭和災難,現在他還要禍害東方部落!首領!他該死啊!”
一旁扶著自己伴侶的亞獸人聽到自己的孩子,眼睛一下子就濕潤了。
他抬頭望著被首領護在身後的北煦,腦海裡那根緊繃的繩斷忽然斷裂。
他發出尖銳的笑聲,充滿不甘和憤怒道:“我的孩子是東方部落的成員,他算什麽?他不過是部落的奴隸!他憑什麽吃那麽好的食物!我的孩子卻沒有……憑什麽?首領…憑什麽?都是他的錯!”
兩夫夫話音一落,四周看戲的人頓時相互竊竊私語起來。
有人說他們說的也沒錯,這北煦以前雖然是蠻河部落的首領,但現在不過是個奴隸,但每天卻能吃到他們都吃不到的東西,像什麽冰鎮羊奶、蜂蜜冰沙,還有好多他們見都沒見過的美食。
也有些人覺得那是首領願意給的,其他人沒資格過問,而且北煦雖然是奴隸,但也只是首領的奴隸,就首領對他的態度,他想要獲得東方部落的「身份牌」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首領,怎麽處理?”荒涯抹了抹臉上的汗珠,一邊詢問江盛黎,一邊覺得這兩人純粹就是吃飽了撐的。
東方部落的福利放眼整個亞細亞大荒原都是絕無僅有的,首領奉行部落人人平等,但這兩人就當真以為他們和首領平起平坐了嗎?
盡然還敢質問首領!?真是平時對他們太好,讓他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在其他部落,乾旱一來臨,部落大部分的人就會被趕出部落,別說染了病的,首領還一日三餐的給予,其他部落就是沒染病的也早就丟出去自生自滅了。
真是慣的他們的。
“扔出去吧。”江盛黎沒怎麽思考便下達了決定,不是他不給這兩人機會,而是他們眼中的不滿已經過了界。
莫不是他們也想讓自己每天早起去冰窖裡手打冰沙給他們吃?
獸人怒目而視,嘶聲吼道:“不!不!該被扔出去的不是我們!首領!首領!你當初說了會帶領我們走向光明的!你不能食言!你不能食言!!”
“哈哈哈!!我的孩子死了!你還要把我們趕出去,哈哈哈……”亞獸人已經崩潰,他大笑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掃了一圈人群,發出尖叫來,“你們看看!看看啊,他已經不是當初帶我們來的首領了,他沒資格再帶領我們!你們不反抗,我的今天就是你們的明天!哈哈哈……”
說完,那亞獸人忽然奮起,直接撞向了獸人手中的石斧,頃刻間,伴隨著“砰!”地一聲,血花四濺,刺眼的紅色不斷從他頭頂流出。
“咦!”周圍的圍觀群眾均倒吸了一口氣。
亞獸人雙眼怒睜著,死死盯著北煦,像似最惡毒的巫師,淒厲地詛咒道:“北煦,你滅了我的部落,殺了我的爹父,還害了我的孩子,你不得好死,東方部落也不得好下場……”
說完,他的眉眼逐漸垂落下來,最後歸於寂靜。
而北煦在被江盛黎攔住後,眼中由始至終都是極端的漠然,他見過的流逝的生命太多了,這樣的場景出現在他面前,他幾乎挑不起一絲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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