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極重,光聽那沉悶又實打實的聲響就可以聽出,江盛黎挨的這一巴掌挨得結結實實。
江盛黎偏著臉,猝不及防的一耳光讓他的犬齒刺破了口腔,一縷鮮血從他腫起的嘴角溢出,幾乎兩秒不到就聚集在下頜處,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和我聊?”北煦揚著下巴,目光淬著寒光和怒意,“你有什麽資格?”
江盛黎正過臉來,舔了舔嘴角的血,臉上沒有憤怒也沒有其他情緒,只是雙手放在膝蓋上摩挲了兩下,像似在掩蓋內心的不安。
良久,他斂眉掩蓋眼中的黯然,慢慢開口:“把你提拔上來的人處理掉是我不對,我道歉,北煦,我們必須聊一聊。”
“滾!”北煦早見識了這人忽悠人的技術有多好,他才不想讓自己清醒著再一次被騙。
“煦哥……”
“啪!”又是一巴掌。
江盛黎停頓了一下,偏著頭並沒有放棄解釋:“在蠻河裡對你做的事也是我精蟲上腦,我也道歉。”
“啪——”反手又是一耳光。
“滾!!”這次似乎踩到了北煦的痛點,他扇了一巴掌還不解氣,又扔來一個枕頭,直接與江盛黎腫起來的臉來了個親密接觸。
江盛黎沒忍住「嘶!」了一聲拿下臉上的枕頭。
他望著北煦,深呼吸了一口,腫起的臉頰看著滑稽又搞笑,偏偏那雙眼睛非常的正經和認真。
他繼續道:“我沒有信任你是我的問題,但是你就信任我了嗎?我好歹一次次袒露過自己的秘密,可你呢,你一次都沒有給我聊過你的事,煦哥,真心換真心,你都不願意信我,你讓我如何相信你!”
“!”北煦揚起的手臂徒然抖了一下,隨後落下歸於寂靜。
“他們都說你來自獸神天山,你還和傳說中獸神天山的守護者——銀環雪蟒打了一架,這些你一個字都沒解釋,還有蠻河山嶺的事,這些你不說我也沒有問過。而我,告訴了你我最大的秘密!就是哪一天你合夥其他部落的族巫把我當惡魔燒死都有可能,另外,我平時所有會議的機密文件也沒有藏著掖著不是,有些我甚至隻給你看過,連拱光都沒有,你不覺得這很不公平嗎?”
又一個枕頭拋來,這次北煦朝江盛黎低吼道:“放屁!我用獸晶就沒防著你!你以為鱷爾多他們想要什麽,他們就是想知道獸晶的秘密,我告訴你了!還給你用了!你別不識好歹在我面前哭訴!!”
“我用了?”江盛黎一臉疑惑,根本想不起自己什麽時候用過獸晶。
北煦倏地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呲牙一聲不理人,隨即像似感到一絲尷尬,反手抬起又給了床邊的人一耳光。
但這次的力道顯然沒用幾分力,只是聽著清脆而已。
江盛黎不在乎挨的這幾巴掌,現在的他,隻想讓北煦像之前那樣,他不能想象這人離開自己,他不會允許,也決不允許!
好不容易讓這人開口了,他自然不會讓對方再龜縮回去,於是他連忙起身坐在了床邊拉近距離。
“煦哥,我們再聊一聊,我們挺…挺契合的不是?你難道就想這麽放棄?我還沒有做到答應你的一統亞細亞大荒原,你就甘心這樣半途而廢嗎?”
北煦聽見他的話,眸中倏地劃過寒光,一抬手迅猛地扣住江盛黎的脖子將人拉向自己,神情陰鷙道:“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威脅我?別自-不-量-力!”
他一邊警告著,一邊攥緊了手掌,剛剛他用了幾分力扇江盛黎,此時就感覺手指連著掌心有多滾燙,亦能感覺到眼前這人薄薄的、脆弱的咽喉處那大力跳動的脈搏。
他是知道獸人有多脆弱的,所以他才願意在看見那一天盛景前守著、或者說是護著江盛黎。
可是,他的一廂情願換來的是什麽?
他第一次願意守著一個人,可結果卻換來對方的防備、猜忌、不信任!
這個蛇類獸人太可惡了!!碎屍萬段都不夠他解恨!可是,還不能殺了他。
江盛黎沒有反抗,眼神清澈地盯著北煦:“煦哥,我沒有威脅你,我只是陳述事實。”
江盛黎並非是不信任北煦,他只是害怕。他能坦然地面對對方扣住他的命脈,卻不敢輕而易舉將權力交給這人。
他可以想象到,若是把權力交給北煦,自己或許就不能平等地站在他身邊了。
北煦的張狂和鋒芒會讓他跪下的。
感受著脖頸間的壓力,他閉了閉眼,在漫長的沉默中再次睜眼看來,他的眼睛因為北煦的用力而有些發紅,看起來楚楚可憐。
“煦哥,你不能離開。”他眼眸水光閃動,配著紅腫的臉頰,活脫脫一副被欺負的模樣,他伸手扒拉著被角,小心翼翼靠近,“你想,你要是走了,以後就會有其他人睡在你的位置上!用你最喜歡的枕頭和被子!還會用你的字帖!吃你的蜂蜜!最重要的是,他還會指使我把給你做的毛氈玩偶從擺放櫃裡丟掉!”
北煦渾身一僵,隨著江盛黎一句話一句話落下,他的獸耳忽然出現,正如臨大敵一般豎著。
好半天之後,他突然蹦下床,拿出一塊麻布,將江盛黎剛剛說的那些東西一個不落地丟進麻布裡打算帶走。
江盛黎自然不可能讓他如願,直接撲倒了麻布上,說理說不通,他開始扮可憐:“煦哥,你要走就把我也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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