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看指尖蟲子留下的淡綠色血液,容祁抿了抿唇,終究是搖搖頭道:“失去了能力這麽多年,我曾經養的那些蟲子也多半讓父王收回去了。就算是滅了這蟲子,我也沒有能力去跟大哥對抗。所以不如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至少……什麽都不知道的話,還能有資格活下去的。”
容祁看得很開。
或者說他失去了這麽多東西,他也慢慢學會了隱忍。
然而梟和他不一樣,他永遠都是那個火爆的樣子。當即就滿臉不快道:“怎麽能就這麽算了!?他欺負殿下你這就是事實!我必須要去找他討回公道,還有巫王大人那裡我也要說,怎麽能就這樣善罷甘休?”
他說完,轉身就想離開。
身後響起一聲輕咳,讓梟邁出去的腳步成功的停了下來。
艱難的回頭看去,曲長凌就盯著他的眼睛。
張了張嘴,梟努力解釋:“上仙,我不是在逃跑。我……”
“我知道,該說的你都說了,逃跑其實也無所謂的。”曲長凌聳了聳肩,又指了指旁邊的樹乾,他說:“不過我就是想提醒你一聲,你們口中的那個大殿下,應該就在這裡聽咱們聊天呢。只不過你們修為太低沒感覺到,我倒是早就發現他在了呢。”
容祁、梟:……
那你早點說出來是會死啊!?
第56章 俞兒,你還要抱他多久?
其實在對待沈子俞之外的人的時候,曲長凌向來都是很薄情的人。
就比如現在這種情況。
他只是單純的想從容祁和梟的嘴裡問出來一些情報,至於這兩個人有什麽過往會怎麽樣,在他看來和他毫無關系,他也沒必要去幫忙。
所以在最初感覺到有人接近偷聽的時候,他什麽都沒有說。
畢竟那人沒有要攻擊他們的意思。
他們相安無事,這樣再好不過。
至於容祁他們的解說被偷聽之後會怎麽樣?
和他無關,他又何須多慮?
曲長凌一直是這個想法。
而在最後提醒一聲,也只不過是看在梟給他們講的情報基本屬實、數量又很多的份上多說一句罷了。
他沒打算站隊,更沒打算幫忙。
可惜他這樣想,那躲在一旁偷聽的人,心裡卻不這麽覺得。
隻眨眼的功夫,一道人影已經衝到了他們身邊。或許是因為柿子應該挑軟的捏,刀光閃過,鋒利的刀刃已經橫在了沈子俞的脖子上。
沈子俞嚇了一跳,猛的僵直了身子。
隨即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他反而放松下來,有些鄙夷的哼了一聲說:“好歹也是個王子,你搞偷襲,你不丟人嗎?”
“他不是大殿下,”梟提醒說:“不過是大殿下身邊的走狗而已,我見過他。”
“少廢話!”那人斥了一聲:“把那個鈴鐺給我,還有你們所有人都給我老實聽話不許動,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他!”
沈子俞撇了撇嘴。
發展到這一步,他也可以確定,是他的修為給他引火上身了。
一群人裡就他一個修為最低。
想威脅人的時候,除了抓他,也沒別人了。
歎了口氣,沈子俞打算跟這人交涉一下。可身邊的陳遠鶴已經主動開口,他說:“你把我師弟放了,我們和你們苗家沒有任何關系。我們就只是路過的而已,不幫他們,也不幫你們。你拿我師弟威脅沒有任何作用。”
“怎麽可能沒用?”那人嗤笑一聲,眼裡寫滿了輕蔑。他說:“你們別想騙我,剛剛如果不是我先出手,你們已經動手了吧?當我是傻?想對付我們家殿下,絕對不可能的!”
他說著,貼在沈子俞脖子旁邊的匕首又近了近。
冰冷的刀鋒碰到皮膚,讓沈子俞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那人又一次呵斥:“你不許動!還有你們……”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就說不下去了。
這種感覺非常的奇怪。
就好像他在這一瞬間變成了一具石像一般,沒辦法發出任何聲音,更是不可能動彈分毫。
周圍的空氣仿佛被凍結,冰冷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竄上頭頂。名為恐懼的情緒填充了他的全部,讓他想要逃走,卻又無能為力。
他知道,這是過於強大的人,把靈壓釋放到極致時候會出現的情況。
只是他知道也只是聽人說過一二,那都是傳說神話一樣的故事,誰也沒曾當真。
畢竟這個世上,怎麽可能會真的存在那種靠靈壓,就逼的別人連基本的動作都沒辦法做的人呢?
肯定是在說謊。
肯定只是騙人的故事而已。
他一直這麽認定,直到現在。
最可怕的其實並不是這種靈壓,而是他明明恐懼到了這種地步,他居然沒辦法判斷,那靈壓到底來自於誰。
似乎四面八方整個天地間,都只剩下那種令人窒息的強大力量。
它們沒有來源。
它們無處不在。
明明隻過了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可在這種極致的恐懼中,就像是過了幾百年一般的煎熬。
他雙腿發軟,想要跪坐在地上。
可是就連這個,他都沒辦法做到。
他不怕死,可現在的感覺像是把他掛在生死邊緣的線上,讓他不停地重複著死亡的過程。
他沒有死,可也不算是活著。因為不管是死是活,掌控權都不在他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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