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澤說的特別順暢。

　　兮遲就站在他身邊，臉上的表情無悲無喜，也看不出來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沈子俞聽著這些說法，他本能的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可是檀澤又說得這麽認真，一時間還真的有點唬住了他，讓他也跟著換了個思路，覺得檀澤的描述，也確實是有那麽幾分道理。

　　兩個人對視了片刻，沈子俞用力搖了搖頭。他說：“還是算了，我覺得你這個言論不怎麽靠譜，我還是好好的想想該怎麽解決我師尊的問題再說吧。”

　　檀澤看了他一眼，頗有幾分無奈的搖了搖頭。

　　兮遲則是伸手過去揉了揉檀澤的腦袋，雖說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雙眼也依舊是看著前方，不過手上的動作卻是溫溫柔柔，充滿了對檀澤的憐愛。

　　檀澤伸手過去攀住了兮遲的手，然後抬頭看向對方的眼睛。就像是急於求證一樣，他朝著兮遲問道：“兮遲，如果我變成了鬼魂，你還會喜歡我嗎？”

　　兮遲聽到這個問題，總算是收回了觀測周圍的視線，低頭看了檀澤一眼，他想了想說：“你可以給自己也做一個傀儡身體，然後我們就是完全相同的存在了。這對我來說沒什麽壞處，畢竟凡人終有一死，這是順應天道的事情。只是我希望你死的時候能不遇到任何的痛苦，安詳一點，就足夠了。”

　　兮遲畢竟是個神明。

　　不管是從他的身份，還是從他過往的那些經歷來說，他都比沈子俞他們這樣普通的人類要看的開太多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提出這個問題之後，檀澤就意識到自己是問錯了人。不過對於對方給他的那個回答，他還是嘟囔著應了一句道：“這時候想起來我怕疼了？當初讓你換個小的，你怎麽就不答應呢？”

　　他這句話說的聲音很小。

　　奈何周圍一共就只有他們三個人，這樹林空蕩蕩的，又安安靜靜的連點蟲鳴鳥叫都沒聽到。以至於檀澤的一句話說出口，兮遲那張沒什麽表情的臉上都多了些尷尬的顏色。一旁的沈子俞更是目瞪口呆，張了張嘴，他認真的提醒了一聲說：“檀澤，其實你可以稍微含蓄一點的。”

　　“有什麽好含蓄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啊？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還給你比劃過大小，就差直接掀開給你看看了，這還有什麽必要隱瞞嗎？”檀澤聳了聳肩，作為當事人，他本人倒是表現得淡定得很。

　　然而他的這種淡定，讓周圍兩個人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奇怪了。

　　沈子俞低頭捂住了自己的臉，兮遲則是滿臉的呆滯。顯然兮遲大神活了這麽久的歲月，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先找個地縫鑽進去，還是應該先捂住檀澤那張作亂的嘴了。

　　可惜檀澤本人是完全不顧他們的感受，給沈子俞回應了一聲後，他停頓了一下，就又繼續說道：“難道你跟曲長凌雙修的時候你就不覺得很辛苦嗎？曲長凌的事跡我可是聽說過的，子俞你要是受不住的話，你可以跟我說說的。”

　　沈子俞眉頭一挑。

　　檀澤畢竟是神機閣的閣主，他們雖然在功法修為方面一直都不怎麽在行，但是在收集情報方面，如果神機閣自稱第二，那也沒人敢說是第一了。

　　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對檀澤知道曲長凌“光輝事跡”的事情，沈子俞並不覺得有什麽意外。他只是覺得檀澤的這種說法特別的耐人尋味。

　　摸了摸下巴，沈子俞猶豫問道：“跟你說了能怎麽樣？你可以幫我去給他抗議一下，讓他以後不那樣做了？”

　　“那我當然沒有這個本事，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檀澤翻了個白眼，他說：“曲長凌現在可是入魔的狀態，就算是我，在他面前說一堆他不願意聽的話，我也不能保證自己還能成功的活下去好嗎？”

　　沈子俞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才更不理解了。微微擰了擰眉毛，他開口問道：“既然是這樣，那我跟你說還有什麽意義？你又不能幫我，那我……”

　　“我確實是不能幫你，但是如果你告訴我的話，你相當於是在幫助我了啊！”檀澤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都放出來了光芒，他說：“如果你多跟我說說，我就會覺得，我也不是最可憐的那個人。這樣你可以讓我開心，也可以讓我跟兮遲的相處變得更加快樂。簡直就是做了個天大的好事，你難道不這麽覺得嗎？”

　　第388章 只是入魔而已

　　沈子俞完全不這麽覺得，他甚至還覺得檀澤像是有個大病。

　　不過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只是盯著檀澤看了一眼，然後就收回視線，乾脆的不理他了。

　　看著他這個反應，檀澤笑了笑，是什麽都沒有多說。

　　幾個人保持著安靜待了一會兒，沈子俞突然恍然大悟的轉頭看了眼檀澤。他這才明白過來，對方聽起來是不著調的說了半天，實際上只是單純的為了讓他緩解一下情緒罷了。

　　至少在他跟檀澤聊過這幾句之後，沈子俞發現，他好像並沒有之前那麽緊張了。不僅如此，思緒被打斷，他也沒有再繼續糾結曲長凌之後的安排了。

　　檀澤這個人永遠都是這樣，他看起來吵吵鬧鬧，但是骨子裡面，實際上寫滿的全都是溫柔。

　　就比如現在這種時候，他不會主動的開口去說什麽勸解的話，但是會用自己的方式讓沈子俞稍微的放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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