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寶貝,那就應該放在最安全的位置,好好的藏起來才對。他沒有把沈子俞關在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藏著,就已經能稱得上是最大的進步了。讓他去做到別的事情,放任沈子俞自己出去面對一切,他是絕對做不到的。
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是舍不得。
他舍不得看沈子俞去面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也舍不得沈子俞受到任何一點有可能的傷害。哪怕只是劃破了一層皮,在他看來都是重傷。這種話說出來有點矯情,可他一直都是這麽想的。
垂了垂眸,曲長凌藏住了自己眼裡一閃而過的陰暗。轉過身換了一個方向,他說:“我去那邊看看,你身邊有你家大神跟著,應當也不需要我來幫什麽了。”
檀澤點了點頭。
兮遲雖說發揮不出以前殺神時候的那些實力,可是到底還是有神格存在,就算是稀薄到了極致,跟他們這些普通的人類相比,也還是隔了一個層次。所以兮遲在他身邊護著,他確實是不需要曲長凌再擔心太多了。
眼看著曲長凌的身影沒入黑暗之中,檀澤想了想,回頭朝身後緊緊跟著他的兮遲問道:“兮遲,咱們要不要換一個和他們不同的方向,也去看看?”
“沒有這個必要,”兮遲搖頭。
在檀澤略有些疑惑的目光中,他開口解釋說道:“咱們跟那個鬼魂沒有任何的關聯,也不是她想尋找的孩子。所以就算是咱們去找了,也只是浪費時間,她不會露面。”
檀澤眨眨眼。
兮遲說的確實是有幾分道理,他思索了一下,也就放棄了去尋找的想法。轉而又朝著剛剛那兩人離開的方向看了一會兒,然後換了個話題開口問道:“那你覺得他們能找到嗎?”
兮遲想了想,又繼續搖頭。
檀澤這就不理解了:“曲長凌可是她親兒子,如果說要感受氣息的話,沒有人的氣息比他更親近了吧?”
“話是這麽說沒錯。”兮遲抿唇說道:“可是曲長凌太強了,那已經是一道殘魂了。如果靠近這麽強的人,哪怕曲長凌沒有想要傷害她的意思,他周身環繞著的靈氣,也足夠讓那殘魂身形不穩。殘魂沒有記憶,可她會擁有對危險最起碼的感知。在知道自己靠近會魂飛魄散的情況下,她應該不會再去主動接近曲長凌了。”
檀澤撓撓頭。
兮遲這一次的答案,也同樣是有道理的不行。
可如果真跟他說的這樣,他們今天豈不是白過來一趟?
心中所想完全寫在了臉上,檀澤的糾結也被兮遲看的清清楚楚。
臉上忍不住的帶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兮遲拉過檀澤的手,輕輕的拍撫了兩下,算作安慰。他說:“本來就已經是陰陽相隔,想要奢求太多,終究是看一個緣分。緣分到了,自然相見。如果緣分沒有那麽深刻,就算是找上百年,也終究是找不到的。”
檀澤笑了笑,他當然知道兮遲這是在安慰他。所以也只是歎了口氣,他說:“你講的這些,我都可以理解。我只是覺得,曲長凌也挺可憐的,如果真的能找到他母親的話,也是個好事。”
兮遲點了點頭。
不過能不能找到,都是看命。
他們就算是糾結,就算是在這裡思考的再多,也毫無意義。
拉著檀澤的手,把人帶去了河邊坐下。兮遲沒有再說什麽,只是依舊輕輕撫摸著檀澤的那隻手,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安靜。
兩個人相處了這麽長時間,檀澤早就知道,兮遲從來也不是什麽愛說話的人,每次只有他把問題拋了出去,兮遲才會給他回應。回應的時候面面俱到,言無不盡。可是回應之後,他就會保持著現在這樣安靜的狀態,似乎一輩子不說話,對他而言,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不過就算是這樣沉默寡言的人,他也還是好喜歡啊。
檀澤心裡想著,忍不住歪了歪身子,主動讓自己靠在了兮遲的懷裡。
兮遲伸手摟住他的肩膀,給他放在了一個讓他更舒服的位置。
他們總是這樣。
不需要任何的言語交流,兮遲也總是默默的把那些最好的東西都拿給檀澤,總是在細節方面,給他無微不至的體貼。
說實話,傀儡的身軀並沒有人類的溫暖和柔軟。靠在上面的感覺,並沒有那麽舒服,可檀澤卻永遠喜歡得緊。
聞著兮遲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檀澤閉上眼睛,想了想道:“兮遲,過段時間,曲長凌可能會有麻煩。我想去幫幫他,你怎麽看?”
“如果會給你自己帶來危險的話,我當然是不想讓你去的。”兮遲回答的非常認真。
檀澤歎了口氣:“確實是會有危險,可能這危險還不小。不過曲長凌是我朋友,我朋友很少,但是以前神機閣沒落的時候,曲長凌作為天下第一的天才,也從來一點沒有瞧不起我的意思。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他有難的話,我不想袖手旁觀。”
“所以按你想做的去做就好了。”兮遲伸手過去,幫檀澤理了理鬢角的碎發,回答的聲音依舊是那樣的淡然,那樣的溫柔,他說:“我從一開始就告訴你了,你是我的主人,要做什麽事情,要怎麽去做,你自己來考慮就好。反正不管是什麽事情,不管是去哪裡。我作為你的傀儡,天涯海角,我也會陪你一起,不會讓你孤身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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