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面是王茗凝完全沒有想象到的。
照理來說,這無名小卒只是個丹宗的弟子,他用的又是完全能被他克制住的水系功法,於情於理,都不應該是他處於被動才對。
可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為什麽他的功法能被對方消除?
王茗凝百思不得其解,看向陸無名的目光也總算是多了幾分慎重。
一定是因為他方才太輕敵了。
沒有使出所有的功力,所以才會被這種小嘍囉輕松阻攔。
接下來他放好了心態,認真去應對的話,這種奇怪的情況也就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王茗凝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然後抬起雙手,再一次將冰雪祭了出來。
比武台被他的風雪隔絕成了一個單獨的天地,和外面夏末初秋的氣候完全不同,哪怕是遠遠的看著,也能感受到那邊刺骨的寒冷。
可是反觀陸無名,他站在那片冰雪之中,僅靠著周圍的那一層水霧,就讓自己和周圍的冰雪完全分割開來。
他似乎是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但是他也同樣是沒有任何動作。
就呆滯的站在原地,似乎是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這次遊司棋已經有經驗了,拍了拍身邊的柳不離,他低聲問道:“陸無名現在這個狀態,是在思考怎麽動手才不會直接殺人是嗎?”
柳不離點了點頭,看了看遊司棋,他頗為認真的點評了一句道:“遊司棋,你比以前聰明多了。”
遊司棋:……
但是這方面的聰明,我真的是一點也不想擁有的啊!
抬手在臉上用力的抹了一把,遊司棋繼續問道:“陸無名會贏對吧?”
“就現在這個情況來看,他應該是能穩贏。”柳不離點了點頭:“只是不知道他會怎麽處理,畢竟還是那句話,我們家無名腦子不太好用,這場比武要打成什麽樣子,什麽地步才算結束,他可能分不清楚。”
遊司棋尷尬的扯了扯嘴角。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那邊比武台上的王茗凝,也一直在持續發動著攻擊。
不管他怎麽做,陸無名都沒有任何的動作。可他不動也就罷了,他周身的水霧一點不少,讓王茗凝感覺自己的功法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樣,無力到讓他自己氣不打一處來。
這種單方面的進攻持續了一段時間,王茗凝終於是受不住了。咬了咬牙,他乾脆停止了進攻,瞪著眼睛朝陸無名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在羞辱我嗎!?”
陸無名搖了搖頭,他想了想說:“也不是羞辱你,我就是第一次參加比武,不知道做到什麽地步比較穩妥罷了。”
他說著,下意識回頭朝觀眾席的方向看了過去。
柳不離無奈的朝著他笑了笑,點了點頭,這是示意他自己決定就好。
陸無名撓撓頭,又重新看向王茗凝的方向。
他發現經由他的解釋過後,王茗凝臉上的怒氣顯然比之前又更深了幾分。
陸無名也不明白這人哪兒來的這麽大的火氣,他從來也不擅長思考,現在看著王茗凝的樣子,認真的想了想,他也就開口說道:“我師尊跟我說過,這比試只是點到為止。可是我不太會控制自己的力道,如果我直接對你發動攻擊,你能扛得住嗎?”
陸無名是在非常嚴肅地問這個問題。
可是聽到之後,王茗凝的臉色卻瞬間就變得更難看了幾分。
瞪了眼睛,他冷笑一聲:“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對著我打,哪怕是把我打死了,這都是我自己的責任。我就看不慣你們這些新人,嘴裡把自己說的多麽厲害,實際上都是一些乳臭未乾的小鬼,你以為我真的會怕你不成?”
他說的鼻孔朝天,簡直是厲害極了。
陸無名卻像是聽到了什麽天籟福音,立刻眨眨眼,確認了一遍問道:“這話是你說的,我不管怎麽打都行,是嗎?”
王茗凝用力點頭。
陸無名頓時就露出了一個放心的笑容,將自己手中拿著的那把長劍終於舉了起來,下一秒,鋪天蓋地的水霧就朝著王茗凝的方向蔓延過去。
那水霧看起來沒有什麽傷害,可是當靠近人的時候,窒息的感覺卻格外的強烈。
尤其是水霧中帶著殺意,好像每一滴水珠都變成了尖銳的銀針,只要稍微碰觸一下,就能直接劃破一道深深地傷口。
王茗凝在陸無名使出招數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對。
可仗著自己的功法能夠克制陸無名的水系法術,他還自負的並沒有打算放棄這場比賽。
可惜這種自負沒有持續太長時間,隨著身上的傷口越發增多,王茗凝頓時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他緊張地看向周圍,抬手示意裁判製止陸無名的行為。
他能感覺的出來,如果繼續這麽下去的話,他必死無疑。所以至少在事情真的一發而不可收拾之前,讓眼前的那個瘋子停手,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然而他不知道,從他說出“哪怕把他打死了,都是他的責任”這句話開始,這場比賽就已經不是裁判能控制得了的了。
裁判席上的沈慕之無奈的捂著臉。
陸無名從來也不可能聽他的話,這讓他如何是好?
心情複雜到了極致,王茗凝的狀態也是越來越差。而就在他以為自己真的要死在這比武台上的時候,觀眾席上終於傳來了一個清亮的聲音,是柳不離的聲音。他說:“無名,夠了,到此為止。王道長只是給你開個玩笑而已,總不好真的傷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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