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子,熱水,傷藥!”
女仆長下達命令,女人被抬到床上,一名女仆解開長裙領口,兩外兩人為她擦拭身上的血跡。
柔軟的布巾擦過女人的臉和脖子,女仆動作一頓。連擦數下,發現紋路沒有消失,不由得發出驚叫。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馬上捂住嘴,驚慌看向女仆長。
“露西婭夫人出現了荊棘紋!”
女仆長關閉房門,轉身就聽到驚叫,看向滿臉驚駭的女仆,皺眉道:“不要大呼小叫。”
受驚的女仆被拉到一旁,女仆長走到床邊,親自為女主人擦拭。動作十分輕柔,面色逐漸凝重。
女人意識昏沉,蒼白的皮膚上爬滿一條條黑色荊棘,原本姣好的面容變得猙獰可怖,難怪會嚇到年輕的女仆。
“夫人,您能聽到我的話嗎?”女仆長彎下腰,試圖喚醒女人的意識。
連續數次,女人終於有了反應。薄薄的眼皮下,眼珠緩慢移動,嘴唇翕合,艱難吐出幾個字:“是、是反噬,失敗了。”
“夫人,露西婭夫人!”女仆長連喚數聲,女人再沒有回應,徹底陷入昏迷。
腳步聲傳來,房門被推開,刺槐領主走入室內,看到遍地狼藉和陷入昏迷的妻子,表情陰沉,低咒一聲:“沒用的女人!”
他甚至沒有關心妻子的傷勢,怒罵一句就轉身離開。
華麗的長袍消失在門後,女仆們握緊雙拳,全都咬牙切齒,怒火中燒。
“他竟然這樣輕蔑夫人!”
女仆長出聲告誡眾人,讓大家稍安勿躁。
“刺槐領主不是我們能對抗。我將給家中寫信,將事情告知夫人的兄弟。露西婭夫人傷得這麽重,事情必須有一個交代!”
如果不是刺槐領主威逼,露西婭夫人不會鋌而走險召喚出冰魔。如今夫人遭到魔紋反噬,刺槐領主卻安然無恙。
不管他有什麽樣的借口,身為露西婭夫人的丈夫,絕不能是這樣的態度!
“雪松領主血脈覺醒,俘虜納德羅執政官,寫信要求刺槐領歸還土地和礦山。”一名負責刺探消息的女仆道,“刺槐領主先後派出幾隊騎士,全是有去無回。其中有三十名巨熊騎士,是刺槐領最精銳的力量。”
“刺槐領的騎士無能,不是他逼迫夫人的理由!”
“無能的領主,無能的騎士,如果夫人無法醒來,他和他寵愛的那個女人必須付出代價,我以生命起誓!”
女仆們守在床前,雙眼閃過幽藍,齊聲發下誓言。
聲音即是誓約,無形的文字化為一條黑色荊棘,緊緊纏繞幾人的手腕。除非誓言完成,這條荊棘永不會消失。
刺槐領主自大傲慢,不知惡劣的態度將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想到屢次行動不順,他在書房內大發雷霆。仆人和侍從守在門外,沒有一人膽敢出聲,有冰雹砸傷領民的消息送來,他們也不敢通報。
“領主大人正在發脾氣,最好遲一些再來。”
由於魔紋反噬,刺槐領遭遇罕見的雪災。
領地內的貴族焦頭爛額,一起來到領主府,當面對刺槐領主表達不滿。
“雪松領不會跑,雪松領主也不會消失,如果不能拯救領民,您將失去威望!”
關乎到聲望,刺槐領主必須重視。
認真思考貴族們的建議,他決定改變做法,等到雪災過去,馬上召集騎士團,以雪松領主抓捕刺槐家族成員,無故屠戮刺槐領騎士為由,向雪松領發起戰爭。
“血脈覺醒又如何,沒有騎士團,照樣會任人宰割!”
他會聯絡鐵杉領和荊棘嶺,邀請兩位領主共同出兵。
這一戰後,雪松家族血脈不斷,也會徹底從權利階層除名。
刺槐領主信心滿滿,以為勝券在握。殊不知世事難料,沒等他聯合出兵,雲婓搶先一步動手。
法布爾礦山位於雪松領北部,以出產鐵礦石聞名於世。
雪松領沒落後,刺槐領騎兵突襲礦山,趕走雪松領的礦工和領民,抓捕守礦的地穴人,公然將礦山佔為己有。
徹頭徹尾的強盜行徑,手段卑劣令人發指。
事情傳到王都,王室不聞不問,導致大貴族們有樣學樣,肆意瓜分雪松領的財富,將雪松家族逼到角落。
這一日,礦山落下一場大雪,礦工們被允許休息半天。騎士們暢飲麥酒,大多喝的醉醺醺,開始放松戒備,壓根不知危險正在靠近。
礦山南側,數道龐大的黑影排成一列,是在雪中行進的樹人。
雲婓坐在樹人肩上,全身包裹鬥篷,拉緊兜帽,連下巴都包裹上圍巾。一顆藤球被他團在手心,偶爾捏一捏,手感柔軟無比。
狂風壓下沉重的腳步,飛雪遮擋樹人高大的身軀。
前方五百米就是法布爾礦山,雲婓掀起兜帽,視線觸及黝黑的山峰,情緒迸發,立刻變得興奮起來。
“開始。”雲婓拍了一下樹乾,示意老盧克展開行動。
吼——
樹人的吼聲穿透風雪,迅速傳遍四野。
聲音驚動守衛礦山的騎士,醉意一掃而空,紛紛抓起武器衝出帳篷。
雪虐風饕,沉重的腳步震動大地。
“樹人,是樹人!”
在騎士的驚呼聲中,樹人們現出原貌。
龐大的身軀高過三十米,樹冠張開,針狀葉片根根直立,在雪中閃爍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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