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像是休息的房間,更像是一間破敗的囚室。
雲婓有能力走出去,只等恢復體力,破壞門鎖輕而易舉。
氣溫繼續升高,窗台上的小鳥振翅飛走。
麻木感褪去得很慢,相比之下傷口好得極快,大部分已經結痂。這讓雲婓產生懷疑,這樣的恢復速度顯然不符合常理。
正思量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房門開啟,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前。
四目相對,雲婓看清來人嚴肅的面容和破舊的長袍,對方也看到坐在地上的雲婓和遍地狼藉。
男人邁步走進室內,放下手中托盤,盤中是一塊巴掌大的烤肉和一碗散發奇怪味道的谷物。
“日安,您的早飯。”
語言很陌生,雲婓卻能聽懂。
他將目光移向托盤,男人凝視他的發色和雙眼,突然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欺身上前,一刀直逼心臟。
雲婓大吃一驚,奈何身體不聽使喚,拚盡全力也只能避開要害,匕首擦過他的腰間,差一點就要捅穿。
男人一擊不中,回手又發起攻擊。
鋒利的刀刃抵至脖頸,綠光陡然出現,匕首再無法近前。
男人措手不及,雲婓抓住時機,一腳踹向男人腰間,將他狠狠踹飛出去。
男人迅速爬起身,不去撿地上的匕首,一聲暴喝,身體迅速變寬拔長,皮膚變成暗褐,爬滿裂紋,活脫脫一層乾枯的樹皮。
雲婓狼狽在地上翻滾,躲避男人踩下的大腳。
地板連續被踩塌,現在一個個不規則的缺口,讓雲婓的躲閃愈加困難。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衝入室內,看到眼前情形,登時勃然大怒。
一聲怒吼,老人化身為樹,身軀比男人更加粗壯,頭頂展開樹冠,伸出的樹杈鋒利無比,堪比一把把利刃。
老人撲向刺殺者,兩個高過三米的樹人撕打在一起。
互毆的力量超乎尋常,脆弱的建築承受不住,很快變得面目全非。半截牆壁倒塌,屋頂洞穿,演繹現實版的拆家。
經歷數個回合,老樹人棋高一著,將刺殺的男人摔倒在地,虯結的樹根凶狠踩下,哢嚓一聲,地上的樹人斷成兩截。
目睹此情此景,雲婓大腦一片空白。他也算是見多識廣,卻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凶暴的“植物人”。
回想身陷此地的因由,雲婓咬牙切齒,恨不能把系統拽出來再撕碎千遍。
第2章
死去的樹人化成枯木,在老樹人的憤怒下碎裂成片。
碎片中滾出一棵杏仁大的晶石,晶瑩剔透,表面浮動白光,沿著地面滾向牆邊,直至被雲婓截住。
晶石入手,澎湃的能量洶湧而入,間或閃過陌生的畫面,串聯成片段,浮現在雲婓腦海。
奇異的綠光再次出現,包裹雲婓和晶石。
晶石光芒迅速暗淡,能量消耗殆盡,眨眼間變成一塊灰色的石頭。
雲婓無法控制能量,熟悉的頭疼再次出現,他不得不閉上雙眼,強撐著等待症狀消失。
目睹這一場景,親眼見證樹人之心被吸收,老樹人情緒激動,樹冠都在簌簌抖動。
不敢打擾雲婓,老樹人退後半步,卷起地上的木片,垃圾般拋出窗口。
受到碎片吸引,綠色藤蔓爬滿窗口,長有毛刺的葉片層層疊疊,將碎木包裹起來,咀嚼聲此起彼伏。再張開時,木塊已經不見蹤影,碎渣都不剩。
飽餐一頓,綠色的藤蔓仍不滿足,前端探入室內,小心翼翼靠近雲婓。
鋒利的樹杈猛然扎下,穿透最長的一根蔓枝。
不想被連根拔起,藤蔓立即縮了回去。臨走前不忘縮起葉片,抖下紫紅色的果實,在窗台上堆成小山,相當識時務。
老樹人冷哼一聲,踩碎斷裂在地的一截藤蔓,龐大的身軀逐漸縮小,最終恢復原樣。
蒼老的面容爬滿溝壑,胡須根根直立,堪比閃著銀光的鋼針。身軀魁梧挺拔,絲毫不見老態。不看面容,任誰都無法想象這個樹人已經垂垂老矣。
雲婓靠在牆邊,綠光纏繞全身。手中的樹人之心化成粉末,沿著指縫流淌,頭疼的症狀隨之減輕。
老樹人上前兩步,彎腰撿起刺客遺落的匕首。刀身平平無奇,找不到任何特殊的記號。
雲婓看向老樹人,借由獲取的記憶,知曉老樹人名為布魯,生活在雪松領超過三百年,依附於雪松家族,是領主府管家。
前溯百年,雪松家族人丁興旺,掌控大片富饒的土地和數座礦山,領主英名遠播,富有和強悍傳遍各國,為各個種族津津樂道。
可惜好景不長。
王國發生內亂,作為主戰場之一的雪松領遭受毀滅性打擊。
上千炎魔攜烈焰而來,火光熊熊,大片領地被付之一炬。
領主和騎士團全部戰死,僅有兩名幼子被樹人保護,堅持等到援軍抵達。
戰爭結束後,雪松領輝煌不再,年少的繼承者無法扛起重任,領地和財富被逐步蠶食,雪松家族就此一蹶不振。
二十年前,戰爭中存活的兩人先後死亡,死因十分蹊蹺,卻被刻意掩蓋,隨意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沒有了繼承人,雪松領淪為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貪婪者摩拳擦掌,正待一擁而上,不料事情出現轉機,一名魅魔突然現身,懷抱一名嬰兒,聲稱是雪松家族直系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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