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隻灰色的飛蛾環繞在他四周,灰蛾翅膀浮動磷光,照亮蛾子背部詭異的圖案,一張張怨恨扭曲的人臉。
咕咚!
執政官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水,危險的預感籠罩,他下意識後退兩步。
“執政官閣下,別來無恙。”男人掀起兜帽,現出一張蒼白的面容。
“恩裡克巫師。”執政官聲音乾澀,冷汗流得更急。汗水滾落眼前,遮擋住他的視線。恐懼不斷攀升,使他寒毛卓豎,涼意流淌進四肢百骸。
恩裡克沒說話,好整以暇地看著執政官。發現對方在後退,嗤笑一聲揮動法杖。
圍繞在他身邊的灰蛾一起衝出,執政官躲避不及,被磷光覆蓋全身,刹那間陷入夢魘,發出慘絕人寰的淒厲叫聲。
這是比蟲群吞噬更可怕的詛咒。
看著執政官在夢魘中死去,恩裡克放出一道灰霧,處理乾淨他的屍體。過程漫不經心,仿佛不是在殺戮,而是在清掃垃圾。
恢復原貌的刺槐領主站在一旁,他面色慘白,神情呆滯,淪為一具能呼吸的傀儡。
巫師踩過執政官倒下的地方,順利找到密道出口,推開暗門,走進蟲群佔據的大廳。
室內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在地,屋頂破開一個大口,成千上萬隻飛蟲在室內亂飛,風旋般狂舞。貴族遭到蟲群圍攻,全部落入蟲腹,被吞噬得一乾二淨。
踢開一條斷裂的桌腿,巫師走向房門,握住門把手。
哢噠一聲,房門打開。
蟲霧彌漫而出,充斥整條走廊。
走廊盡頭,一個披著鬥篷的身影正信步走來。
致命的蟲霧噴湧而出,自始至終無法傷他分毫。強大的能量包裹他全身,飛蟲一旦靠近,立即會被能量碾碎,無法再次複生。
距離五步左右,來人停下腳步,對周圍的慘況熟視無睹,臉上掛著一個冰冷的笑容,向恩裡克點頭示意。
“好久不見,恩裡克。”
“我可不想和你敘舊,夏萊姆。”
相比來人的和善,恩裡克從最開始就表達出厭惡,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夏萊姆絲毫不以為意,掃一眼目光呆滯的刺槐領主,從袖中取出一張羊皮卷,蠟封蓋有大巫師索洛托的徽章。
“索洛托閣下清楚刺槐家族的罪惡。任何人都不該膽大妄為禁錮一名巫師。”夏萊姆說道。
夏萊姆以使者身份進入刺槐領,表面上看是代表國王。事實上他是一名巫師,忠誠於大巫師索洛托。
恩裡克沒有靠近,更沒有觸碰羊皮卷。
他曾是索洛托的學生,十分清楚大巫師的詛咒有多可怕。無法確定夏萊姆所言是真是假,他必須謹慎。
夏萊姆眼底閃過不愉。
恩裡克在懷疑大巫師,這讓他無法心生怒火。
“索洛托閣下有什麽吩咐?”恩裡克終於開口。他依舊沒有接過羊皮卷,連觸碰的打算都沒有。
“國王有意將刺槐領一分為二,一半割讓雪松領。戰爭結束後,桑德裡斯依舊是刺槐領的領主。”夏萊姆沒有回答恩裡克的問題,而是話鋒一轉,道出國王的意向和安排。
“這不可能!”恩裡克臉色陰沉。他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滅絕刺槐家族的機會。只有這樣他才能打破契約,重新獲得自由。他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國王也不行!
恩裡克反應激烈,在夏萊姆意料之中。他繼續遞出羊皮卷,說道:“索洛托閣下同情你的處境,願意幫你擺脫束縛。他允許你滅絕刺槐家族直系,並會說服國王不向你問罪。”
“條件。”恩裡克言簡意賅。
“抓住雪松領主,抽取他的靈魂,和我一起送去王城。”夏萊姆說道。
“為什麽?”恩裡克不解道。
“雪松領主突然血脈覺醒,行事和之前大相徑庭。索洛托閣下認為他存在古怪,審問靈魂是最好的辦法。”夏萊姆解釋道,絲毫不認為抽取一個貴族領主的靈魂是件大事,“完成索洛托閣下的要求,你就能重獲自由。你認為如何?”
夏萊姆信心滿滿,以為恩裡克會馬上點頭。
恩裡克卻沒有立即同意,而是收起蟲霧和灰蛾,長時間陷入沉思,貌似在衡量這件事是否值得做。
“夏萊姆,雪松領主很強,我曾同他在戰場上交鋒,他絕不是普通的血脈覺醒。”恩裡克認真道。
“那又如何?”夏萊姆不以為意。
看到夏萊姆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恩裡克不由得皺眉。
他渴望自由,渴望打破契約,將刺槐家族徹底抹除。但要面對雲婓,而且是和夏萊姆合作,他沒有太大的把握。
“恩裡克,你最好明白,我不是在建議你。”夏萊姆終於不耐煩,脫去偽善的面具,厲聲道,“沒有大巫師出面,你的所作所為將激怒國王,被貴族領主通緝。你會成為眾矢之的,一個不折不扣的罪犯,在西部王國毫無立錐之地。如果你想跑,最好考慮清楚,是否能逃過大巫師的怒火。”
夏萊姆聲音拔高,字裡行間充滿威脅。
恩裡克攥緊法杖,因他的傲慢怒火中燒。殺意一閃而過,隨即被壓下,變成冰冷的笑紋浮在他臉上。
“好,我答應。”
“早該如此。”夏萊姆冷哼一聲,語氣充滿譏諷。
“雪松領主在卡德薩城,依照我的預期,他最近幾天不會動身。我們可以馬上趕過去。”恩裡克無視他的嘲諷,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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