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使者畏懼死靈,同樣害怕巨人。
楚囚對泣,插翅難飛,兩人唯有摒棄前嫌,背靠背坐在一起,為自己增添幾分勇氣。
高台上,鐵杉領主滿臉苦笑。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全因不被外人得知。
以鐵杉領和雪松領目前的關系,雲婓越是坦然,他越是心中不定,如同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王城的秘密不足為慮,關鍵是巨人的口供。
得知雪松領有這樣恐怖的敵人,鐵杉領主必須承認,有一瞬間他萌生退意,對結盟的計劃產生動搖。
現實卻不允許他後退,更不可能反悔。
如果放棄結盟,他未必能活著走出平原鎮,鐵杉家族極有可能因他隕滅。這樣的結果有違初衷,和他的期盼背道而馳。
雲婓坐回到桌旁,趴在樹冠上的幼龍振翅飛落,繞著他盤旋一周,落在他的腿上。
幼龍做好被丟出去的準備,出乎預料,雲婓沒有動手,反而從口袋中取出兩塊糖,全部喂進它的嘴裡。
幼龍震驚,半張開嘴巴,竟然忘記咬碎糖塊。
在雲婓看來,幼龍的反應不足為奇,還有些蠢萌。鐵杉領主卻倒吸一口涼氣,畢達羅更是臉色發白,看向雲婓的目光變得驚懼。
契約死靈和魔龍,馴服巨龍,身邊還有一名強大的巫師。
畢達羅很想建議鐵杉領主,最好更改之前的計劃,單是歸還土地、礦山和城池,百分百無法讓對方滿意。
可惜壓力太大,他竟然沒辦法開口。心情焦急萬分,額頭冒出冷汗,一眼接一眼看向鐵杉領主,希望對方接到暗示。
鐵杉領主同樣心焦,勉強鎮定,壓下退縮的念頭,取出提前準備的文書,放到桌面上,推到雲婓面前。
無論籌碼充足與否,事情尚未定論,總要試一試。對方不滿意可以繼續談,為了鐵杉家族,他裝也要裝出鎮定,表現得從容不迫。
“這是我的誠意。”鐵杉領主看向雲婓,盡可能平穩語氣,不泄露太多情緒,“歸還雪松領的礦山、土地和城池。另外送給您一座港口,距離白船城不遠,同樣繁華。”
雲婓沒有對他的誠意做出評價,也沒有著急打開羊皮卷,而是敲了敲羊皮卷上的徽章,說道:“閣下,不妨告訴您,我有許多敵人,多一個少一個影響不大。”
這番話太過出人預料,鐵杉領主心中忐忑,握權杖的手逐漸收緊。
“百年時間,雪松領風雨飄搖。您應該清楚,鐵杉領也盡了一份力。”
“我很抱歉。”鐵杉領主聲音微啞,如芒刺在背,變得惶恐不安。
“我理解您的決定,但理解不意味原諒。盡釋前嫌是個虛偽的話題,付出更大的誠意才能造就未來。”
雲婓面上帶笑,表現得和藹可親。出口的話利如刀鋒,一刀接一刀扎下去,鐵杉領主避無可避,只能苦笑以對。
“您可以提出條件,我將傾盡全力,隻盼望鐵杉領不被視作您的敵人。”
鐵杉領主主動退讓,不再奢望平等結盟。他可以臣服,成為雪松領的附庸。
“出兵。”雲婓言簡意賅,直接提出要求。
“出兵?”鐵杉領主心頭一跳,目光驚疑不定。
“王城風起雲湧,大巫師和國王針鋒相對。赫奧提即將燃起戰火。閣下,您難道甘於如今地位,不想更進一步?”
雲婓笑吟吟拋出誘餌,鐵杉領主似坐雲霄飛車,心情直上直下,前一刻認栽準備割肉,下一刻柳暗花明,噴香的蛋糕送到面前。
“您有多大把握?”鐵杉領主喉嚨發乾,額角神經跳動,控制不住心跳加快。對權利的渴望迅速膨脹,和理智糾纏,最終佔據上風。
“七成以上。”雲婓靠向椅背,拍拍幼龍,又喂給它一塊糖,“雪松領、荊棘領、刺槐領,如果您點頭,鐵杉領也將加入。”
分割一塊領地算什麽,奪取王權才足夠刺激。
雲婓畫出一張餅,看似天方夜譚,實則觸手可及。只要下定決心,必然能咬下一大塊。
“灰柳家族忠於國王,黑楊家族一直追隨大巫師。附庸他們的貴族都在調集軍隊。”鐵杉領主道出之前獲取的情報。
“所以,他們在想方設法拉攏您。”雲婓指出使者到來的目的,“一樣是出兵,能獲取更大好處,何樂而不為?”
“您說服了我。”鐵杉領主下定決心,目光變得堅定。
偌大利益擺在面前,機不可失,他絕不容許自己錯過。
赫奧提易主,巫師塔休想重建,王宮也將不複存在,西部王國的一切注定重新劃分。
想到這裡,鐵杉領主不由自主舔了舔嘴唇,渴望充斥大腦,興奮揮之不去。
“您願意出兵?”雲婓當面確認。
“當然!”鐵杉領主不再搖擺,語氣斬釘截鐵。
兩人達成一致,黑袍巫師走上前,以巫術鑄造契約,沒有落於羊皮卷,而是雕刻在石板之上。
“對於領地,您有多大要求?”雲婓拎起幼龍,隨手拋給降落地面的魔龍。指尖凝聚紅光,準備細化完善契約內容。
“分割黑楊領及其附庸的土地,保留土地上的領民。如果您允許地話,在您入主赫奧提之後,我希望成為您的左膀右臂,盡我所能輔助您,鞏固您的權柄。”
鐵杉領主的話赤裸裸,沒有任何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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