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寧灼,之所以和“調律師”相熟,是因為傅老大。
傅老大把他帶走後,寧灼才知道對方只是興之所至。
他和當時無家可歸的寧灼一樣,孑然一身,四處飄零,甚至連個像樣的落腳地都沒有。
帶寧灼住了兩天旅館,寧灼的健康狀況越來越壞,燒得昏昏沉沉。
他身上的外傷倒好處理。
可他給自己打的續命的針劑,針針都是成人劑量。
用傅老大的話說,那麽多針,一針針捅下去,怎麽還能活著?
當時的傅老大實在無計可施,就買了“調律師”的服務,打聽黑市上最近哪家醫生水準還過得去。
可巧,資深人格分裂患者“調律師”剛剛分裂出了一個保姆型人格,看見寧灼這樣虛弱,憐弱之心頓起。
“調律師”擁有頂尖的數據處理能力,而且有著人類沒有的機械式的精準。
如果它想,它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出色的醫師。
寧灼就在“調律師”裡呆了一個月,慢慢才把那一腔活氣續了下去。
後來,救了寧灼的“保姆”人格因為道德感太強影響了生意,被人格群體投票,接受了懲罰。
好在不是“抹殺”,而是“隱藏”。
它變成了“調律師”萬花筒一樣的人格碎片中的其中一片,幾乎無法再有出現的機會。
但或許就是這麽一塊溫情脈脈的碎片從中作祟,讓“調律師”對寧灼的好感遠高於其他人。
寧灼從過去抽身,打算說明自己的來意。
可眼前這個斯文有禮的人格,顯然有事要忙。
簡單招呼了一下他後,斯文款“調律師”說:“我線上有客戶要對接。讓三哥接待你吧。”
“調律師”的人格裡,有十個較為核心的人格。
為了方便稱呼,它給這十個人格排了序。
寧灼臉色一變:“別換他。我不要他。”
然而斯文款“調律師”毅然決然地離開了。
他那張英俊的面龐,被另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取代:“……不要我?”
寧灼直截了當:“對,不要,滾。”
新來的“調律師”:“還就是我了。不服你滾。”
寧灼轉頭就走。
“調律師”:“好了,我改主意了,滾回來吧。”
寧灼頭也不回。
“調律師”:“哎哎哎哎。”
他周身凝成的實體數據原地坍塌,又迅速出現在寧灼身前:“多久沒見了?自打上次接了你的單,我辦完了,過了七個月了,你連句謝謝都不跟我說?”
寧灼:“你總不會一直在等我吧?”
“調律師”冷笑:“等你說句謝謝,哪裡就等死我了。”
寧灼翻了個白眼。
這個神經病說話就這個調調。
他是被保姆人格照顧著的上一個人格,寧灼十三歲的時候,他也剛好是差不多的年紀。
大概是因為當時昏迷的自己搶走了保姆人格的照顧疼惜,他小心眼得一塌糊塗,從那時候起,就喜歡和寧灼摽著乾。
以前,傅老大還把他們二人的針鋒相對當成了打情罵俏,很有意撮合一下他們。
畢竟“調律師”是他的朋友。
肥水不流外人田。
結果這人張嘴就吐不出象牙:“我怎麽可能和寧灼在一起?我是他爹啊。”
拌嘴完畢,回到正題。
“調律師”先收了他的錢,點也不點,懶懶地托住下巴:“什麽事?”
寧灼遞給他一枚磁盤:“把這段視頻插入市內所有的公共屏幕。”
“調律師”:“多長時間?”
寧灼:“45秒。”
“調律師”:“你知道銀槌市有幾萬塊屏幕吧?”
寧灼:“知道。”
“調律師”:“哦,那沒事了。價錢照慣例給你八折。”
寧灼:“已經給你了。”
“調律師”的指尖在箱身上打轉:“什麽時候要放?”
寧灼:“一個小時後。”
“調律師”毫無異議:“要做得乾乾淨淨嗎?”
這是在問,是不是需要栽贓給別人,混淆一下視聽。
需要的話,就是另外的價錢了。
“要。”
寧灼想了想,卻出聲推翻了一秒前的定論:“……不要。”
經過一番沉默的思索,他慢慢說:“我要這個視頻,最後官方調查的結果是從‘磐橋’單飛白的內線網上發出來的。”
“……我操。你好毒啊。”
因為工作原因,“調律師”耳聽八方,知道這城市裡的無數恩怨情仇。
他感歎:“你就這麽恨他嗎?”
寧灼沉默。
半晌後,寧灼說:“誰都知道我和他不死不休。‘磐橋’得罪了‘白盾’,和‘磐橋’作對了這麽多年的我就能得到‘白盾’的信任。我要這個信任。”
“再說……”寧灼輕描淡寫,“他當年一戰成名,不也是踩著我爬上去的嗎?”
第19章 (二)算計
“白盾”富麗堂皇的審訊室裡, 藍瑟和上級溝通後,再次與查理曼形成了對峙局面。
溫和一點說,應該算討價還價。
上級希望查理曼“顧念大局”, 替“白盾”“解決危機”。
查理曼不理會藍瑟, 隻冷硬著一張臉, 望著牆上一刻刻前進的時鍾,把話精簡到最少, 僅用語氣助詞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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