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換上一件還算體面的雙排扣舊西服,蹬上西裝褲,難得把自己打扮了一番的寧灼向外走去,順手把門徹底鎖死,把頸環控制器鎖入門外儲物匣,斷絕了裡面小狼崽子繼續上躥下跳的指望。
他沒走幾步,迎面碰上了步履匆匆、風塵仆仆的金雪深。
剛打上照面,金雪深劈頭就問他:“你把單飛白帶回來了?”
金雪深兼管財務,從前天開始帶人去收帳,足忙了兩天,回來後剛到山下就覺得不對勁,一上山發現外面蹲了一排人,安營扎寨在了“海娜”外。
再一看,全他媽是熟面孔。
和“海娜”裡大多數人不同,金雪深和“磐橋”是真有仇的。
金雪深正驚疑間,“磐橋”那位白發紫瞳的仿生人二把手於是非見到他,對他很禮貌地打了個招呼:“‘渡鴉’,你好。”
“渡鴉”是金雪深的外號。
他喜歡鳥類,耳朵上打著渡鴉形狀的黑色耳釘,海娜紋身也多選用鳥形。
但於是非這樣叫他的外號,聽在他耳朵裡就和罵街沒區別。
金雪深:“別這麽叫我。你怎麽在這兒?”
於是非在他的知識系統中檢索了一番渡鴉的相關信息,老老實實地改換了稱呼:“因為我們老大在這裡。胖頭鳥。”
金雪深二話不說,直接抄了家夥。
劍拔弩張之際,還是唐凱唱把他叫了回來。
一五一十地將情況同他一講,金雪深馬上挾裹著一身煞氣,要來找寧灼好好“談談”。
面對前來興師問罪的金雪深,寧灼不答反問:“有錢嗎?”
金雪深一愣,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萬用腰帶:“多少?……”
不過他迅速想起了自己的來意,捂住腰側警惕道:“幹什麽?”
下一秒,他的世界就天旋地轉了。
寧灼單手扯過他的身體,把他橫提過來,按著他的右手用指紋開啟了他自己的腰帶,斜斜倒出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一張卡片彈飛出來,寧灼一眼尋中,輕巧一踢,抓到手裡。
寧灼隨手把人往旁邊一丟:“借你點。密碼還是你養的鳥的編號?”
金雪深差點一頭撞到牆,踉蹌著站穩腳步,臉色鐵青:“寧灼!”
寧灼健步如飛地溜了。
金雪深氣性向來大,又不服他管,追在後面:“寧灼你別跑!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寧灼把手臂貼在右耳,開啟內部通訊:“唐凱唱。六層632房,改一下布局。”
那頭不明真相的唐凱唱:“好嘞。”
話音落下,寧灼已經推門進入了632號房,順手甩上了門。
金雪深氣勢洶洶地拉開門,通路卻已經變成了一堵牆。
不管差點一頭磕上牆的金雪深是如何暴跳如雷,寧灼一路驅車來到了單家。
路上,他看到所有的廣告屏都在自發主動地播放那段“警督兒子夜潛換藥”的監控錄像了。
他知道,這是查理曼被“白盾”和interest公司放棄的前兆。
寧灼有事,所以他沒有停留,靜待著事態發酵,再發酵。
他將車子停在了一間巨大的中式庭院前。
亭台水榭,古典樓閣。
銀槌市的每個有錢人都以自己的喜好裝點各自的院落,好把自家與蜂巢一樣密集擁擠的“平民區”區分開來。
寧灼按了三遍門鈴,裡面都沒有回復。
他衣冠楚楚地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回應,就神情平靜地抬起腳,一腳把雕琢精致的液金欄杆踹彎了三寸。
在潑天鼓噪起來的警報聲裡,寧灼遠遠看到了一張還算熟悉的面孔。
單家管家,明顯見老。
他也認出了寧灼,客客氣氣地微笑:“哎呀,是寧先生。這真是……真是很久不見了。”
寧灼把腿撂下來,重新恢復了表面的禮貌:“想見一下你們家老爺子。”
管家暫時叫停了警報,卻沒有任何要給寧灼開門的意思。
他手握著警報操控器,在禮貌中透出一點居高臨下的倨傲:“有預約嗎?”
寧灼將一條染血的鵝黃發帶隔著欄杆扔了進去,直直砸到了管家的臉上。
在管家認出這東西屬於誰、面色一點點變得慘白時,寧灼平淡回應:“沒有。能進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
【銀槌日報】
銀槌市重點企業介紹:
瑞騰資源公司,把持液金礦脈的金屬開采業,下設軍工業,機器人公司,房地產建材業等
白盾安保公司,統轄警察與法院,同時統管監獄、交通,承接私人保護業務
interest公司,下屬大批mcn,涉及教育業,影視業,遊戲業等多種娛樂行業
聯合健康醫療公司,負責管理銀槌市所有醫療行業,經常和“白盾”聯合執法,打擊違法醫療行為
韋威食品公司,研究開發各類食品及其替代物,營養液、營養塊、營養糊銷量常年居於榜首
第30章 (二)斷路
單家的會客地設在一間茶舍裡, 構思和設計相當精巧。
一道細竹簾將院落和茶舍做了簡單的內外分割,將光影疏淡有致地灑了舍內人一身。
一隻玉雕的鹿噴吐著清幽的梅子香,把茶香烘得暖而深長。
在銀槌市的土地上, 想要種什麽東西是很難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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