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著眼皮,快速寫道:“匡哥,我覺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那也不能真的當柴白白燒了!”匡鶴軒越說越確定,“他們打定主意撕破臉了,咱們還要前怕狼後怕虎的嗎?”
阿范:“……不是說好失聯三小時,二哥他們就會打進來的嗎。”
匡鶴軒:“二哥也交代過我們,別死腦筋!等二哥動手,他們一定會把我們拿住做人質,到那時候什麽都晚了。我們早點發難,抓住時機,叫他們從內部亂起來,二哥再動手,不是更容易麽!”
阿范愣愣望著匡鶴軒。
呆了好久,他才猶猶豫豫地寫:“鳳凰姐不在,就我們兩個?”
這的確是個問題。
但匡鶴軒似乎真的著了急冒了火:“那怎麽辦,坐以待斃?”
阿范也拿不出更好的辦法:“哥,我聽你的,我們怎麽乾?”
他們花了20分鍾,簡單擬定了接下來的計劃。
他們進來前被人搜過身。
“海娜”把醜話說在了前頭,發現攜帶武器直接打死,他們當然不會抱著僥幸心理非要找這個不痛快。
這也有好處。
只要外面不打起來,“海娜”就不會荷槍實彈認真提防他們兩人。
可他們不能和外頭蹲著的“磐橋”差太久動手,最好能提前個7、8分鍾。
到時候,他們發出一些動靜,騙附近的“海娜”隊員進來,由擅長近身格鬥的匡鶴軒動手,搶奪他身上的裝備,然後盡最大可能在樓裡打遊擊,利用複雜的房間和地形作掩護,收集武器。
只要拖上五分鍾,攪得“海娜”內部手忙腳亂,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商定好計劃,兩人便繃緊了渾身肌肉,裝作剛才商討一番,決心放棄抵抗的樣子,一面演著垂頭喪氣,一面在心中默默計時。
時間漸漸流逝到他們想要的那個點了。
匡鶴軒沉一沉氣,給了阿范一個眼神。
阿范便老實地閉起眼,胸口大幅度起伏起來。
匡鶴軒站起身來,甩開膀子哐哐砸了兩下門:“喂,有人嗎?”
當然是無人回應。
這在他們意料之內。
匡鶴軒扭頭看了一眼阿范。
阿范試圖站起來,但緊跟著一個踉蹌,抬手抓緊了自己前胸的衣服,哮喘病犯了似的,大口大口喘息,身體也跟著委頓了下去。
匡鶴軒“操”了一聲,回身攬住阿范,見他憋得額角青筋都脹起來了,暗讚這小子演技還行。
他氣沉丹田,大罵起來:“有沒有人!滾過來!死在這兒算誰的?!”
他們在賭。
“海娜”沒有即刻殺了他們,就是留著有用。
真讓人死在這兒,也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果真,不超過一分鍾,門外便傳來了“滴”的一聲機械識別音。
匡鶴軒緊了緊發汗的拳頭,用余光瞥著門口,不斷調整著蹲踞的姿勢和角度,好給肌肉積蓄更多爆發力。
他醞釀了七八種一擊必殺的招數,只要一找到空檔——
下一秒,寧灼走了進來,用他那雙漂亮的綠眼睛在兩人身上冷冷剔了一圈。
匡鶴軒渾身的肌肉登時僵了一大半:“……”
他媽的,這個打不過。
尷尬的氣氛迅速彌漫開來。
只有瞧不見情勢變化的阿范,敬業地繼續裝著哮喘,哼哧哼哧喘得起勁兒。
寧灼:“別裝了。我見過犯哮喘的人什麽樣子。”
阿范:“……”
他不知道這是真話還是使詐,一時為難,氣閉了一瞬。
就這一瞬的停息,他們的計劃付諸東流。
匡鶴軒心煩意亂,把阿范往旁邊一推,恨恨地仰頭瞪著寧灼。
寧灼:“誰想的這個主意?”
匡鶴軒倒是很有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氣魄:“我!”
寧灼冷冷的:“你為什麽這麽想出去?你們的人不是很快就要來了嗎?”
匡鶴軒一哽,心裡立時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
……鳳凰說漏了嘴?還是“海娜”早有防備?
早有防備的話,那二哥他們……
可匡鶴軒這一停頓,就犯了和剛才阿范一樣的忌諱。
這足以讓寧灼抓到破綻了。
寧灼點一點頭:“哦。明白了。”
他隨手拿起了呼叫器:“唐凱唱,一級戒備。有想死的要來送死。”
匡鶴軒腦子嗡的一聲,熱血湧上腦門,一個墊步,把拳頭狠狠朝寧灼臉上揮去!
他憤怒之下,早失章法,即使知道當面出手襲擊寧灼,自己連半分勝算都無,但也總不能什麽都不做!
寧灼抬眼一掃,瞧出了他在找死,後撤一步,避開了他的拳峰,考慮要不要成全他。
可這一步,他的後腰竟然悄無聲息地撞到了一個微冷的手掌心裡。
整個“海娜”沒人敢站得離他這樣近!
寧灼最不喜歡被人碰腰,心中微怒,果斷出手,反手壓住了那隻手腕。
匡鶴軒看向他的身後,臉色從大悲大怒徑直轉為了喜色:“老大!”
單飛白被寧灼擒住手腕,也不反抗,垂著頭望著他。
兩人目光都帶著硬度,像是生生撞在了一起。
單飛白被扼住的手腕皮膚本就沒有血色,被寧灼一掐,幾乎要泛起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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