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第一時間趕來。
經過檢查後,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本部武體內那套垃圾的循環系統,已經被徹底破壞了。
他必死無疑。
似乎是終於意識到自己將要解脫,本部武焦慮緊繃的精神被撫慰了不少。
他調動著已經沒了用武之地的眼珠,在一片混亂中,捕捉到了一絲氣喘的低音。
本部武用他殘破的機械聲帶低聲道:“是爸爸嗎?”
眼見本部武居然有了正常的判斷力,在場的人不免精神為之一振。
本部亮立即得了自由,被七八隻手一齊推到了兒子面前。
本部亮被迫面對了這親手被自己推到了鬼門關前的兒子,忍了又忍,還是在劇烈的心痛中泣不成聲:“阿武……”
不等身後的“白盾”催促,他就咬牙詢問:“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是寧……寧灼嗎?”
“……寧灼……是誰?”
這個名字遙遠得像是本部武上輩子聽過的,實在沒有任何印象。
本部武搖了搖頭,氣息奄奄道:“不是男的,是,是女的。”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了本部亮的預料:“女的?”
“四十來歲。女的。漂亮。上城區的人。非要說我……殺了她的兒子……”本部武軟軟抓住了本部亮的手,輕聲說,“爸爸啊,殺了她。”
本部亮愕然片刻,剛要追問,那一點還依靠著他的小小力道也驟然消失了。
本部武沒有眼皮,死也難瞑目。
他死得像條魚攤上的魚。
此時,林檎才從“海娜”返回,路上接到了本部武垂死的消息,一路疾馳,剛剛趕到病房門口,就聽到了儀器尖銳的“嘀——”聲。
他扶著門框,聽匆匆趕出門的“白盾”轉達了本部武那“其言也善”的遺言。
上城區的女人?
說本部武殺死了她的兒子?
一個猜想在林檎腦中漸漸成型。
本部武主要是針對女性犯案,當然也害過長相漂亮的男人,可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下城區那些無助無力的窮人。
他雖然惡毒,卻並沒有愚蠢到家,從來不會去害上城區的人。
只有這樣,他那見不得光的快樂才能一直持續下去。
經過官方的驗證背書,本部武害過的唯一一個有名有姓的男人,就是九三零事件中被注射毒藥而死的拉斯金。
而拉斯金在檔案記載裡,仿佛是一個從土裡憑空長出來的人,無父無母,身家乾淨。
林檎閉上了眼,無奈一笑。
寧灼,你想讓我一路查下去的,就是這件事嗎?
……
在本部武的生命維持系統全數撤下時,三哥聯系了寧灼,開口就直入主題:“放心,死了。”
聽到確實是三哥的聲音,寧灼挺平淡地嗯了一聲:“知道了。”
三哥對自己被囚的事情絕口不提:“哎,單飛白怎麽樣?”
寧灼那邊詭異地沉默了一陣。
隨即,他說:“還行。”
三哥:“?”
通訊器那邊傳來了一陣悶悶的得意的笑。
緊接著,通訊便被單方面掛斷了。
寧灼將通訊器反手丟去,被單飛白一把接住,端端正正地擺上了床頭櫃。
直到返回房間,寧灼才在鏡子裡察覺到自己這件白衣服很有問題,該遮住的是一點都沒遮住。
他換衣服,單飛白就在一旁研究寧灼的身體。
“腰只有這麽細。”
單飛白舉起一隻巴掌,比劃了一下,又在半空裡虛握了一下他的小腿,“小腿有這麽細。”
他感慨道:“怎麽只有屁股這裡肉多?”
赤裸著上半身的寧灼用眼尾余光輕輕撩了這嘴賤的小狼崽子一眼,打算給他一點教訓。
他面對著鏡子,用手覆蓋上了單飛白在自己側腰肌上留下的淺淺青色指印。
本來還在床上懶洋洋躺著的單飛白喉結微微一動,不由自主地翻身坐了起來。
寧灼微微使力下壓,喚醒了潛伏的疼痛。
他吸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手勁挺大。”
寧灼做這一切時,知道這是勾引,因而相當心平氣和。
然而,單飛白在他體內打下的那點火種,又不合時宜地死灰複燃起來,將光與熱肆無忌憚地在他體內傳播,讓他的小腹出現了弧度不大正常的翕張。
寧灼面無表情,用熬刑的態度去面對自己體內燃燒如烈焰的欲望。
寧灼願意忍,單飛白可不願意。
他蹭了過來,把臉埋在他的後背上,輕聲叫他的全名:“寧灼。”
寧灼一皺眉:“叫我什麽?”
單飛白嗅著他皮膚上薄荷油的氣息,由衷道:“寧哥,抱抱。”
他注意到,寧灼蹙眉了,卻沒反對。
然後,單飛白就詫異地發現,他臉紅了。
那紅意直蔓延到了耳朵根。
寧灼並不怕被人抵在牆上艸。
他對自己的身體,總有一種奇特的剝離感,會下意識地覺得那不是自己的東西,因此再多的痛楚,他都態度漠然,全盤接受。
可他最難消受的就是純情的表達。
就像小時候母親誇獎他好孩子,像父親親他的面孔。
……就像單飛白這樣抱著他。
單飛白喜歡他喜歡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張口就咬上了他的脖子——沒用力,輕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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