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侍衛自然不信, 他們大概猜到了自家領主是被這些人給扣下了,只是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 他們只是為領主打工而已。
有人擺爛道:“他要是回不來的話,我們可就收拾東西走人了啊!”
“走?你們能走去哪?”
他們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佝僂的身影。
是瞎子。
他慢悠悠地走過那些侍衛, 來到牧雲一行人面前, 而且準確地找到了牧雲的方向。
“小爺, 我知道我身份低,不配這樣和您說話,但是關乎我家領主,我就是拚了這條命也得站在這裡問一問您。”
牧雲念在他對自己還算照顧,於是道:“問吧。”
“憑良心說,我家領主對您還是不錯的,甚至發現了您對他有異心也沒有要了您的性命,這在之前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
牧雲:“這我知道,說重點。”
瞎子:“我們領主是死是活,日後還回不回得來,還請您給個準話。”
牧雲也沒有騙他:“活著,大概率回不來了。”
瞎子聽到前兩個字後就已經舒了一口氣,而後又道:“那也就是說,他的性命如今握在您幾位手中?”
牧雲點頭,隨後想起來他看不見,於是道:“是。”
瞎子臉上露出釋然的表情:“我家領主之前是做過許多錯失,您廢了他的法力,絕了他回末川的後路都可以,但還請留他一條性命!”
他聲音有些顫抖:“若是您肯答應,那我便告訴您末川的命脈在哪裡,助您盡快收復末川。”
牧雲有些吃驚他會為了詹息炎做到這一步,但他還是有疑問:“末川的命脈指的是什麽?”
“也就是所有冤魂的怨念聚集的地方,有那些東西在,末川才得以擁有充足的能量並且維持穩定。”
牧雲還沒開口,瞎子身後的侍衛們卻開始抗議起來。
“你是老糊塗了吧?想讓我們都死在這裡嗎?”
“憑什麽我們全都要為了他一個人犧牲!”
還有人衝牧雲他們喊道:“別聽這個老東西的話,一人做事一人當,領主犯的錯你們找他就好了!”
這些人的嘴臉在此時看起來竟有些可怕,他們平日裡看起來這麽忠心不二,甚至是可以為了主子賣命,如今看來全都不是發自內心的,果然,用壓迫得來的始終不長久。
瞎子聽到了他們的喊聲,佝僂著的腰看起來又低了些。
牧雲問他:“你就不怕末川被收復後,我沒有履行自己的諾言?”
瞎子苦笑著搖了搖頭:“您不是那種人。”
“你怎麽確定?”
瞎子道:“自從上次街市一行我就知道了,您本性善良,見不得人間的疾苦,更不會去創造這些疾苦。”
牧雲頓了頓,道:“詹息炎身邊有你這樣的人,竟還會走到如今這一步。”
瞎子:“人各有命,有的人生來就是要在天地間闖上一闖的,攔不住,也不必攔。”
牧雲覺得他這種叫做擺爛心態,正要反駁,背後卻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攔都不攔,又怎麽知道攔不住?本有機會改變罪惡卻無動於衷,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罪惡。”
瞎子愣了一下,臉上的苦笑也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加深的皺紋。
“您說的對,逃避也是一種罪。”
他深深歎了口氣。
“那我便當是贖罪了。”
他慢悠悠轉過身去,卻被眾多侍衛攔住了去路。
“叛徒!不許去帶他們去!”
“叛徒!”
“叛徒……”
一聲聲的咒罵傳入他的耳中,但他面上的表情卻異常堅定。
胥凌引手掌一揮,一道強勁的風從劈了過去,侍衛們瞬間摔倒在兩旁,中間正好留出供人通行的道路。
一行人跟著瞎子往前走,不一會兒便進入了殿內。
牧雲剛進去就感受到了一陣刺骨的涼意,瞎子拍了拍手,屋裡瞬間亮堂起來。
僅僅是十幾天的功夫,屋裡就已經有了一絲破敗的跡象,就連詹息炎曾經坐過的椅子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
除了大殿再往裡走就是詹息炎原先的寢所,牧雲往裡瞥了一眼,發現之前自己睡過的床鋪都沒有再被整理過。
瞎子帶著他們來到一處緊閉的院門前,掏出腰間的鑰匙打開了門,入眼的是一片樹林和假山。
很明顯這些樹木和山石不是用來觀賞的,其數量比一般院子裡種的要多得多,很明顯是為了遮擋住什麽。
瞎子輕車熟路地帶著眾人繞過曲折的林間,提醒他們路邊哪種植物是有毒的。
一路走來,牧雲發現除了兩旁的樹木外,幾乎所有的花草都帶著毒性。
看來詹息炎真的很在乎這個地方。
小心翼翼走過林間,一行人終於來到了一個房間前,瞎子這次沒有掏出鑰匙,而是對幾人道:“諸位應該有能力把這個門打開。”
牧雲:“領主這麽信任你,都沒把這裡的鑰匙給你嗎?”
瞎子搖了搖頭:“這裡沒有鑰匙,領主都是以鮮血為印進入此地。”
這意思是,他們只能使用暴力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胥凌引,他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門,對一旁的眾人道:“退後一些。”
其他人乖乖聽話往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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