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麽追啊?”李彥辰忍不住又乾操心,“不過我看小煜對你的態度,你在他那裡還是很特殊的,應該不難追吧?”
“是嗎?”賀沉瞥了他一眼,語氣裡多了幾分顯而易見的愉悅。
*
食堂裡,林煜咽下最後一口牛奶,內心仍然猶豫不決。
“怎麽了?”賀沉注意到他的表情,溫聲問道,“在糾結什麽?”
林煜掀開眼睫,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
“也許我比你想象中的,要更了解你一點?”賀沉溫柔一笑,“跟我說說?”
“還記得昨晚李彥辰說過,別墅裡發現了一個昏迷的男生嗎?”林煜放下手中的牛奶盒,“是那個東西攻擊了他。”
賀沉皺了皺眉:“原來是這樣。”
“不管怎麽說,所有的事都是因我而起。”林煜悄悄歎了一口氣,“我想去醫院看看他,確認他沒有生命危險。”
“是應該去看看。”賀沉點頭,“我陪你去。”
林煜垂下眼睫,一時沒吭聲。
一方面他心裡希望賀沉能陪著自己,但另一方面,他又擔心那東西會再次猝不及防地出現。
他很清楚,那東西將自己視為所有物,對他頂多就是做那些下流無恥的事,並不會真正傷他性命。
但它會對別人下死手,他不能再讓賀沉陷入那種危險的境地。
沒得到回應,賀沉問道:“不想我去?”
林煜下意識否認:“不是。”
“那就是……”賀沉盯著他的臉,“擔心我?”
林煜抬眸,望進那雙幽沉的眼睛裡:“跟我待在一起,你不怕再有生命危險?”
賀沉笑了一聲:“我長這麽大,沒怕過什麽東西。”
他說這話時語氣並非那種狂傲不羈,面上神情也一如往常地平淡。
但不知為何,林煜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忽然安定下來。
“嗯。”他不禁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一起去吧。”
賀沉的眼神愈發溫柔:“好,一起。”
這時林煜想起最重要的那件事:“對了,我給你的驅邪符,你帶在身上了嗎?”
“帶了。”賀沉應聲,“就放在口袋裡。”
他當然不會說,驅邪符早已被他壓到了床底。
他本來是打算讓其化為灰燼,但轉念一想,這些符籙是他的乖乖親手滴上的血,他舍不得浪費。
盡管沾了血的黃符會灼傷他,但那又怎麽樣呢?
*
托李彥辰的福,林煜很快就打聽到了周政所在的醫院。
在賀沉的指導下,他挑了一些新鮮水果,兩人一起前往醫院探望病患。
周日醫院裡人來人往,賀沉一隻手拎著滿滿當當的水果,另一隻手護著他,替他阻擋人流的衝撞。
按照護士給的房間號,推開病房門,坐在床邊的魏書回過頭來。
他愣了一下,猛地站起身:“你們怎麽來了?”
“昨晚聽李彥辰說你的朋友出事了,我們剛好順路,就想來看看。”賀沉放下水果,“他怎麽樣了?”
“醫生說是腦震蕩,沒有其他損傷。”魏書的聲音低下去,“但不知怎麽回事,人就是醒不過來。”
從林煜認識他開始,他就一直沒什麽表情,情緒也基本沒有起伏波動,活得像一台精密的計算機。
但此刻,誰都能看出他內心深處的惶恐。
林煜不太擅長安慰人,只能試著提供解決方案:“有必要的話,我可以幫他轉院,請權威專家會診。”
魏書沉默片刻:“他付不起高昂的費用。”
“錢不用他出,這你不必擔心。”林煜看向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人,“他的家人呢?”
“他父母都去世了,只剩一個弟弟。”魏書推了推鏡框,“前段時間兄弟倆鬧翻了,弟弟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到現在還沒回來。”
聽完這番話,林煜隻覺胸口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堵住了。
“能想辦法聯系到他弟弟嗎?”賀沉若有所思道,“也許弟弟回來了,他也就醒了。”
“我試著聯系過,手機號碼打不通,其他同學也不知道人跑去了哪裡。”魏書很少一口氣說這麽多話,“他哥又當爹又當媽把他拉扯大,每天打三份工供他讀書,沒良心的東西。”
“你再試著找一下弟弟。”林煜眉心微蹙,“如果兩天之內人還不醒,我找人聯系轉院。”
“林煜,你”魏書看著他欲言又止,“非親非故,你為什麽要幫我們?”
“都是同學,你就當我……日行一善吧。”林煜轉身往門口走,“隨時聯系我。”
賀沉跟著轉身,幾大步就追上了他。
“那東西可真是會挑人,一挑就挑了個可憐人。”林煜垂著眼眸,表情很冷。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只能盡力而為。”賀沉輕聲細語地安慰道,“至少我們可以幫他找回弟弟。”
林煜腳步一頓:“你有辦法?”
“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事,其實都可以用錢來解決。”賀沉輕輕碰了碰他的肩,“這件事交給我就好。”
林煜心尖一動,不由抬眸望過去。
明明只是一個普通人,但卻總能讓自己輕易交付信任,相信他說出的話就一定會兌現。
這種感覺很玄妙,好像是與生俱來的本能,又像是經年養成的習慣刻進了骨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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