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虛仙尊眉眼一壓,顯然是發火的前兆。
“你便去作亂呀,本尊也不攔著你。”靈虛仙尊幽幽道:“不過鬼主作亂,懷君他會怎樣想?肯定會責怪自己修為盡毀把你放出來,屆時懷君他的Y.U.X.I。病……”
隨著靈虛仙尊的話,墨硯寒的視線不自覺地投向仙舟方向,沈懷君裹著大氅在仙舟睡了一整晚,若不是到達終點,旁人也不敢叫醒他。
此時沈懷君睡眼朦朧,眼睛被陽光刺激得睜不開,不得不伸出蒼白的手掌遮擋,盡管如此,這人頭暈目眩,幾乎站不穩。
“你堂堂一屆仙尊,竟然威脅我!”墨硯寒氣哼哼地呸了一聲,急忙轉頭去扶沈懷君了。
而柳齋耳力非凡,即便隔著一層絕音靈壁,他也清晰地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瞪大了眼睛,心驚膽戰地走上前來:“靈虛呀,這小子是不是不對勁?”
靈虛仙尊背過手,悠哉向清霄大殿方向走:“他是鬼主。”
“什麽?”柳齋腳一軟,撲通一聲摔倒在地,趕緊爬起來問:“鬼主來清霄門幹什麽?他為什麽纏著沈懷君?莫非是埋怨沈懷君封印他,來報復?”
——白笙強奪沈懷君封印鬼主功勞之事,已經傳到了清霄門。
靈虛仙尊卻歎了一聲:“情況或許更複雜。”
當年蓮花仙人顯聖,沈懷君發下大願,許是誠心感動了仙人,大願已成,鬼主心性純善,九州四海幸得千年平安。
“是懷君的大願成就了今日的鬼主,二人今生一定會有交集,且是理不清的羈絆。”靈虛仙尊倒也不避諱,直言道:“懷君需要雙修治病。”
柳齋回想方才二人的對話,眼珠子一轉,吃驚道:“鬼主願意?你也定下他了?”
可靈虛仙尊停住腳步,站在懸崖上,望著鬱鬱蔥蔥的清霄眾山,搖了搖頭。
“身為師尊,本尊自然要為懷君準備充足,讓他多有些選擇。”靈虛漫不經心地說道:“反正這種東西,多多益善。”
“柳齋,往後若有今年才俊拿著我的信物,前來清霄門拜見懷君,你都為他引路,務必要讓懷君挑個合心合意的人選。”
柳齋想象鬼主呲牙張口要吃人的模樣,狠狠地打了個哆嗦,但點點頭應下了。
靈虛仙尊正欲起身再走,身後卻傳來一聲通報:“仙尊,白笙真君回來了!”
靈虛臉色一沉:“本尊昨日令白笙啟程前往思過崖,他怎麽敢回來了,誰敢讓他回來的?他還不嫌丟人麽?”
通報小童瑟瑟發抖,低聲回道:“是、是門主。”
*
沈懷君推開竹林小院的大門,正打算抬眼瞧瞧蓮池的那幾隻仙鶴可肥了沒有,入眼竟是鍾玄南,鍾玄南身後還站著一群長老。
“你不是回家去了嗎?”沈懷君不解。
鍾玄南攥著拳頭,滿臉通紅,訥訥開口:“是、是家裡的長老非叫我來一趟。”
身後的鍾家長老笑呵呵地走上前,即便之前多番阻攔鍾玄南拜師,此時卻仍厚著臉皮道:“沈仙君,玄南堅持要拜您為師,我等拗不過,便又回到了清霄門。”
接著又仔細打量他的臉色:“我們玄南好歹有半副天生地養的根骨,您看您……”
沈懷君會意,點了點頭。
他其實記得這位鍾家長老,當日去桓城秘境時,這位長老義正言辭地陳述他欲加害白笙的“罪狀”,時過境遷,竟然卑躬屈膝瞧著他的臉色。
“本仙君暫無收徒打算。”他輕聲道。
鍾家長老一怔,急急問:“在下之前言論多有冒失,仙君可是怨我?”
鍾玄南聽了大吼:“黃長老您別說了,夠丟臉了!”
而沈懷君只是輕輕一笑。
“我想你怕是忘了,本仙君修為盡毀,卻依舊是九州萬人之首。”沈懷君的嗓音清冷:“黃長老,你逾矩了。”
黃長老猛然驚醒,他們之前多番貶低沈懷君,卻忘了沈懷君已是仙君修為,只差一步便是仙尊。
即便是萬人敬仰的白笙,修為區區真君,也是在受封清霄仙君後,才妄得仙君之名,如今已被重新換為白笙真君了。
對於仙君而言,他們沒有討價還價的機會。
“吾等逾矩,還望仙君恕罪,我們這就退下。”黃長老忙攜著一眾人呼啦啦跪下道歉,起身後立刻退出了院子裡,沒有絲毫的猶豫。
大家都屏住呼吸不敢發聲,唯有鍾玄南路過沈懷君時,委屈巴巴地說道:“仙君,我真不是故意的,家裡人非叫我來。”
沈懷君嘴邊泛起一絲笑意,“我知道。”
他伸出手,捏了捏少年臉頰旁還未褪去的幼兒肥,觸感十分舒適。
而捏著捏著,鍾玄南莫名其妙紅了耳朵,害羞地低下頭,偷偷道:“仙君,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一定會找辦法幫您治好病的!您一定要等我!”
沈懷君的手當即頓住。
……大可不必。
墨硯寒聽後像炸了毛似的,不耐煩地趕人:“走走走走走,仙君要休息了!”
直到山路上這一行人遠去,墨硯寒才放下心,把沈懷君推到臥房裡,看著這人躺倒榻上,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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