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墨硯寒的話不屑又嘲諷,但等到天黑回到客棧時,墨硯寒捧著一大束艶紅的曼珠沙華,推開臥房門。
沈懷君修為盡毀後,時常會感覺疲憊,往往需要沉睡修養,現在剛睡醒,連眼尾都是紅的。
“好漂亮。”沈懷君倚在床頭,笑著眯起了眼睛:“外邊買來的?”
“……是。”
墨硯寒說了謊話,曼珠沙華是生長在鬼域的花,鳳城號稱天下花都,雖有,但血統不純,不如他的花血紅豔美。
他拿來一隻琉璃瓶,將花朵擺進去。
“真美啊。”沈懷君似是在睡夢中囈語著,聲音發輕,慢慢地闔上了雙眸。
墨硯寒習慣了沈懷君的隨時入睡,他放輕了腳步走到床榻前,將琉璃瓶擱在床頭,曼珠沙華艶紅,襯著這人的面容愈發蒼白。
其實他聽過雙修方法,相比於服用靈藥,據說是極為有效的治愈方式,能讓渾身骨骼都得到滋養,且不會產生毒性。
雙修,似乎是沈懷君未來必然會選擇的一條道路,然而……
“你是我的人,沈懷君。”墨硯寒凝視著這人淺淺的呼吸,輕聲道:“真敢雙修,我把你打斷腿帶回鬼域。”
而沈懷君眼眸輕合,胸膛微微起伏,渾然不知自己竟被天下人畏懼的鬼主所威脅。
墨硯寒深深地望了一眼這人,轉身欲離去。忽然衣角被人拽住,他一愣,扭頭一看,沈懷君的呼吸變得十分急促。
“硯寒……”睡夢中的沈懷君囈語著,似乎深陷噩夢,額頭密密麻麻地浮起了汗珠,面色是不正常的酡紅。
“沈懷君!你怎麽了?”墨硯寒轉身撲到床上。
而沈懷君緊閉雙眸,在睡夢中強忍著巨大的痛楚,身子弓起,脖頸密密麻麻地浮起了青筋,微弱地喊著:“硯寒、硯寒!”
骨節分明的手指抓住少年的衣襟,怎麽也不肯松手。
沈懷君之前從未夢魘,是來鳳城才出現的症狀。
墨硯寒環顧房間一圈,將目光落在了那束花瓶上,曼珠沙華靜靜綻放,釋放著迷惑人心的花香。
沈懷君的身子太弱,被鬼域魔花蠱惑入了夢魘!
墨硯寒彈手一揮,一大束曼珠沙華當即化為焦枝,他回身握緊了這人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處。
“我在這兒呢、沈懷君我在這兒呢!”
沒過多久,曼珠沙華的魔力消減,沈懷君的呼吸逐漸平靜,慢慢松開了抓緊衣袖的手指,緩緩睡去。
墨硯寒疊著衣袖,擦去這人額上的汗,自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隨即他提起鞭子向外走,同時叫醒的波舍。
“主人您幹嘛去?”波舍問。
墨硯寒腳步頓住,嚴肅道:“本座忽然想到,若真打斷腿帶回鬼域,豈不是要傷了沈懷君?”
“誰靠近沈懷君,想要與他雙修,我就殺了誰唄。”
說著墨硯寒理著長鞭,悠哉悠哉地踏出客棧,“走,咱們先宰第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們~
第26章
墨硯寒一路跟隨花雲容的氣息,走到一間花樓,花樓有伶人彈唱小曲,咿咿呀呀地吊著嗓子。
花樓是鳳城夜晚浪蕩子弟尋歡作樂的地方,墨硯寒直覺不對勁,他飛身上房頂,尋到氣息所在的房屋,打開瓦片一瞧,果真是花雲容。
正值傍晚,花雲容懶散地躺在床榻間,衣袍大敞露出胸膛,已不複白日時修行人的規矩和矜持,他手裡拿著酒杯,醉醺醺的。
“正好趁手,我一刀剁了他。”墨硯寒幽幽道,伸手正要出招,房外忽然傳來一陣嬌笑。
“容君。”一粉衣嬌柔的少年輕撲到花雲容的懷中:“多日未見,容君可想我?”
花雲容笑眯眯地握住那雙柔荑:“當然。”
可粉衣少年卻起身,暗自垂淚:“多日不見,我還當容君薄情寡義,棄我而去,今日違背父母來到花樓,隻想見容君最後一面。”
墨硯寒眉頭一皺,他看過不少人間話本,習慣性認為粉衣少年是花樓中慣於侍奉人的伶人,一聽這話竟是正經的人家?
這倒是勾起了他心中濃濃的八卦之魂。
“粉衣少年的師尊定與花雲容師門對立,這對苦鴛鴦便約這種雜亂的地方見面。”墨硯寒振振有詞地同波舍八卦。
波舍卻搖了搖頭:“老大,我倒覺得是花雲容故意隱瞞了身份,不然粉衣少年為何隻喚容君不喚真君?”
墨硯寒:“二人之間的愛稱。”
波舍:“可粉衣少年並無修為欸。”
墨硯寒沒辯過波舍,皺著眉頭俯身傾聽,想再聽些對自己有利的信息,不想卻聽二人講道:
“容君,莫要負我。”
“怎麽會呢。”花雲容抓緊了粉衣少年的手,放在唇邊輕吻:“小時候我去你家玩耍,不小心摔傷了腿,是你將我扶起來,遞給我一顆糖,此後,我心裡眼裡,便都是你了。”
“容君……我……”
“莫要說,莫要講,你起來聽一聽我心口的聲音。”
“……”
墨硯寒怒從心中起,咬牙切齒:“花、雲、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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