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散去,竟然是個清清冷冷的劍修美人,長劍綾光環身,劍意衝天,不過美人唇邊蒼白,似乎身體不大好?
鬼君一時間看傻了。
沈懷君眉眼冷然:“你,要來找硯寒?”
這話一問,鬼君又傻了,心道你問我主人幹嘛?不過提到了主人,拍拍馬屁總是沒錯。
於是鬼君張大了嘴巴,嘴角從唇邊延伸到耳垂,露出瘮人的、滿是腐臭氣息的尖牙,帶著討好的語氣道:“是的呀。”
沈懷君一笑,輕聲道:“回去告訴你們鬼主一聲,硯寒,是我的人。”
下一秒,腳底的山地金光閃爍,浮起一方傳送大陣,符文金光璀璨,陣法劇烈嗡鳴,一股吸力將鬼君拉扯到地底,陣法閉合後,天清氣朗,鬼物已然消失不見。
沈懷君以劍支地,喘息了一會兒後,提劍轉身離開。
路過白笙身側時,白笙還不敢相信:“這是何種陣法,師尊根本沒教授過......”
沈懷君停步,撇了他一眼:“中級傳送陣而已。”
他的身形消失在長長的山路中,在場之人無不投去詫異的目光,片刻的寧靜過後,爆發出一陣前所未有的熱議聲。
“他是誰?沈懷君?”
“其實沈懷君降伏鬼君並不奇怪,他當年的劍道已經可以挑戰靈虛師尊了。”
“只是白笙仙君為何不出手?”
這句話問住了所有人,一個胖子跨步挺身而出,義正言辭道:“當然是為了考驗我們!把鬼君留著教導我們!”
此話說的合情合理,鬼修幾十年都不出沒一次,修仙界等對其知之甚少,這一品鬼君簡直是行走的教學案例。
可一持劍少年卻幽幽道:“我怎麽記得白笙仙君被鬼君拍吐血了呢?”
“……”
“若剛才若沒沈仙君相助,咱們早被鬼君噴了毒血吧?”持劍少年又道。
那胖子被懟得紅了臉,大喊:“鍾玄南,你別太過分!”
鍾玄南銀簪白衣,是標準的世家公子裝扮,青玉劍身刻滿繁複的上古符文,一看就十分貴重。
鍾玄南也不理那胖子,提劍自顧自向西側走去,而白笙仙君仍站在東側山峰。
“鍾玄南你幹什麽去?”那胖子跑過來追問。
鍾玄南梗著脖子:“道謝。”
“你瘋了?”那胖子喊著:“你娘早早給白笙仙君遞了信,隻待法會時公布你是白笙的弟子了!白笙仙君受傷你不去問候,去找那個人做什麽?別白白被汙了清譽!”
鍾玄南挑眉:“救命之恩,不應感謝?”
何況……
他遠遠地望了一眼白笙的位置:“我的師尊,要強,要有修為,而非華而不實之人。”
*
竹林小院。
沈懷君手扶床榻,感到胸口一陣憋悶,不多時,一口猩甜的血湧上喉頭,他想以修為強壓,忽而身體脫力,他經不住身體的挫傷,鮮血噴出,染紅了半面白紗帳。
他修長的手指攥緊了紗帳,軀體卻不受控制的向下滑落,意識模糊之際,他喃喃著。
“硯……寒。”
隔壁房間,墨硯寒小心翼翼將白瓷罐放進包袱裡,之前製作的黑漆箭也丟進去,臨走之前再把床鋪鋪平整。
“反正有紅繩,本座不怕他丟,本座才不要天天學功法呢。”墨硯寒翹著二郎腿,吞下最後一顆桂花糖。
“鬼主英明。”波舍也不忿,讓堂堂鬼主學仙門基礎心法,怎麽?看不起鬼域啊?
包袱收拾好,墨硯寒起身去隔壁告別,他聽見了沈懷君回來的聲音,走到主臥門口,擺出一副漠然冷酷的模樣。
“我的態度很冷淡吧?很能表現出本座對學功法之事的不滿吧?”墨硯寒問。
波舍豎起一根羽毛:“恍若拒人於千裡之外,屬下仿佛如墜冰窯,怕得哆哆嗦嗦呢。”
墨硯寒一笑,自信滿滿推開房門,然而下一秒他大驚失色,鼻尖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一道白衣人影在床榻邊緣搖晃,他急忙走上前,被那道身影撲了個滿懷。
“唔……”
青竹氣息撲了滿懷,這人身量纖長,瘦弱的似乎只剩下一把病骨,血味濃重,沈懷君沉沉倒在他懷裡,身後是刺眼的猩紅。
“沈懷君你怎麽了!怎麽吐血了!”墨硯寒雙眸赤紅,怒吼著望向門外:“誰乾的?本座要他死!本座要把他大卸八塊!”
暴怒下,一隻手顫抖著攀上他的肩頭,仿佛一葉柔順的竹葉,清爽飄逸,緩緩地安撫著對方暴躁的怒火。
“無妨,靈力枯竭罷了。”沈懷君虛弱道。
墨硯寒瞧著肩頭這人蒼白染血的面容,昨日還好好的帶他去竹林,今日卻已緊閉雙眼,如同小貓般無力地靠在他身上。
他平息下心緒,擁著沈懷君放到臥榻上,蓋上被子,也不管什麽病症,先拿出懸霜草攪水,再喂人喝下。
這人好歹喉嚨沒受傷,將一整碗溫水服下後,墨硯寒這才放下心。
沈懷君唇角動了動,勉強睜開雙眸:“我以為你不會來。”
他知道少年生氣,昨日就不肯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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