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
秦明徹忽然腳步一頓,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八月十五父母遇害,那為何白笙會八月十二回到清霄門?
這個時間差,白笙在隱瞞什麽?
想到這點,秦明徹匆匆向藏書閣走去,守閣弟子見到他極為驚訝,但還是行禮。
“快,將大事記冊拿出來!”
“是,門主。”
待秦明徹回到居所時,天色漸晚,天空響著悶雷,他的居所被布置得喜氣洋洋,滿院的紅綢飄蕩,像極了血痕。
秦明徹回到臥房,白笙正坐在床邊,滿臉羞紅。
“明徹......”白笙輕輕喚了一聲。
而秦明徹置若罔聞,他眼神陰冷:“南河作亂的魅姬魔族,為何會跑到靈力匱乏的北荒山?”
白笙瞪圓了雙眼,猛然站起:“明徹你聽誰胡說的?”
“我在問你話!”秦明徹厲聲道:“魅姬魔族喜水,喜歡在河流遍布的河谷作亂,而我家當年所在的北荒山只有一道小溪流,魅姬魔族為何突然跑到北荒山大肆作亂?”
“白笙,我在問你,我父母妹妹八月十五日被殺,而你八月十二便回了清霄門,說魅姬魔族被你趕到千裡之外的冰原去了,真相又是怎麽一回事?”
白笙徹底慌了,擺著手否認:“我不知道,可能柳齋記載有誤吧。”
秦明徹雙眼泛紅,幾步上前,發狠地一下掐住白笙的脖子:“今日你不說實話,我叫你魂飛魄散!”
白笙徹底被嚇傻,喉嚨的窒息感令他感到一陣眩暈,他用力點點頭,秦明徹才肯重重將他摔到地上。
“說!”秦明徹冷冷呵斥。
白笙猶豫著,但畏懼秦明徹的威壓,半遮掩著說起:“當年魅姬一族在南河作亂,我奉命去圍剿,後來不知怎地,這魔族余孽跑到北荒山去了。”
“怕不是這麽簡單吧。”秦明徹冷笑一聲:“是你圍剿時出錯,導致魔族余孽逃跑!”
更陰暗一些的想法,白笙或許是為了得到功績,故意將魅姬魔族趕到人煙稀少的北荒山。
秦明徹忽然想到了遞給他符咒的人,正是白笙的聲音沒錯,難道白笙良心發現,又回去剿滅魔族了?
想到這個,他神色一頓。
“明徹、明徹,我知道我害了你全家,可我這麽多年也在補償。”白笙見狀哭著跪在他面前,伸出自己的手掌,露出猙獰的傷疤:“你看,當年秘境你被異獸圍困,是我拚著一條命將你救出,為此割傷了靈脈,你難道都不記得了麽?”
的確,白笙為他付出了很多,也是這些年來他傾心的原因。秦明徹眼神微動,然而忽然間,他意識到一個重大的問題。
白笙都搞不定魅姬魔族,難道在清霄門折返一番就能在度搞定麽?
仙門中並無靈虛仙尊出手的記錄,唯一可能的是平輩中有人偷偷幫了白笙,而蕭知瑞沉迷古籍,唯一能幫助白笙的人只有......
“是沈懷君。”秦明徹木然道:“是沈懷君帶你偷偷跑出仙門,幫你鎮壓了魅姬魔族。”
“而你四處散發鎮魔符,僅僅是害怕靈虛仙尊發現北荒山血流成河,拿你問罪罷了。”
“白笙,你說是不是啊?”
面對秦明徹的質問,白笙的淚水不斷從眼眶中湧出,什麽都沒有辯解,隻點了點頭。
白笙承認了。
白笙他承認了!
秦明徹呆站在鏡前,望著自己一身慘紅的婚服,不知不覺,眼角流下淚,哭著哭著便笑了。“可憐我一百多年來,心心念念的符咒,竟然是粗糙的劣質品。”
“我日夜期盼尋到的救命恩人,竟然是害我全家的凶手。”
“而真正鎮壓魔族余孽的恩人,竟被我生生丟棄。”
“我這前半生,兜兜轉轉,活成了個笑話!”
窗外電閃雷鳴,“咣當”一聲巨響,秦明徹猛地踹碎銅鏡,他心中莫名升起股怒火,真想指著這蒼天大罵,憑什麽!憑什麽將這戲劇般的一幕安在他身上?難道是天道故意玩弄他?
可他卻愣住了。
他忽然記起,他來清霄門的第一天就碰見了沈懷君,是沈懷君堅持收他為徒,是沈懷君日夜指點他功課,也是沈懷君用紫微星法推演出他的本命靈劍,助他成劍道。
蒼天已經做得夠多了,一百年來無時不刻地提醒他的救命恩人是誰,他卻被區區的一紙符咒和那溫柔的言語蒙了心,堅稱白笙便是他的恩人。
秦明徹流著淚,癡癡地笑了。
“是我傻,你先是強搶功勞,又在鳳城撒下彌天大謊,你本就是滿口胡言的小人,我卻還信你,真是可笑。”他狠狠地說道,抬手便扇自己兩個巴掌。
“別這樣。”白笙上前拽住他的衣角,苦苦哀求:“明徹你別這樣,我真心愛你,想你與結成道侶。”
而秦明徹一腳踢開他,奔向了茫茫大雨中。
大雨傾盆,秦明徹不顧迎面而來的冷雨,飛快奔向竹林小院。
道路泥濘濕滑,他慌忙中摔了好多下,大紅的婚服被摔得滿是汙泥,而他一路哭著喊著師尊,直到滿身狼狽跪在竹林小院的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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