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得了一捆暖江草,打算開仙爐煉丹,看能不能煉出瓶仙品靈藥來,還請師尊賜下丹房鑰匙。”高靈曜講。
“……”
暖江草是治愈寒毒的上等靈草,而煉成的仙品靈藥自然是給竹林小院那人使用。
白笙咬緊了牙根,眾目睽睽之下,他從懷中掏出鑰匙玉佩,放進高靈曜手中。
“徒兒越發上進了。”他微笑道。
*
墨硯寒在被人打擾課業、隨手一扔摔破了兩個仙品靈藥瓶子後,與波舍兩隻鬼連猜帶想,把清心咒的咒語拚了個七七八八,終於拚成一套,轉到臥房上交課業。
可才走到門口,屏風裡傳來一陣嘩啦啦的翻書聲,墨硯寒一怔,這人病得坐臥難安,竟然還在翻書?
他抱著懷疑的態度進了屏風,果然見沈懷君身前放著小矮桌,以手支身在艱難翻動古籍。
而染血的白紗帳。甚至還未來得及撤下。
“你!”墨硯寒衝上前把古籍搶在懷裡,氣得跳腳:“你重病未愈,幹嘛要耗費精力去看書?”
沈懷君聲音發虛,連咳了幾聲後招招手:“莫要胡鬧,這類珍品古籍從不外借,我也是求了柳齋好久他才肯拿給我。”
“你還背著我去求別人!”墨硯寒更氣了:“我倒要看看你拿性命去研讀的,是個什麽東西!”
他嘩啦一聲將古籍持到眼前,仔細一瞧,發現這一頁正正好好的寫著:古真年間,鬼修於天棱山下出沒,傷一百一十二人。
這……是在研究鬼域?
墨硯寒像是泄氣般,一下子沒了氣勢,整隻鬼都垮了。
“我在尋各年鬼修的出沒記錄,以尋得應對的方法。”沈懷君道。
墨硯寒卻仍是不甘心:“可你現在頭昏腦脹,睡也睡不好,如何能動用才智去尋找破解之法?”
沈懷君嘴角彎起一個弧度:“無妨,我只是摘錄下鬼修出沒的時間,不廢才智。”
可盡管沈懷君這般解釋,小鬼主還是皺起了眉頭,丟下一句“你且休息著”,便一路小跑著跑開了,怎麽喚都喚不回來。
墨硯寒回到書房,波舍正揮舞著翅膀收拾案上的紙張,見小主人回來得意地喊:“怎樣?清心咒定是一字不差,屬下記得牢牢的!”
墨硯寒沒理他,抱著古籍自顧自地坐下,波舍自動噤聲。
小鬼主一直呆呆地坐著,不說話也不動彈,過了好久才長歎一聲。
波舍瞬間支楞起耳朵,小鬼主這些年過得無憂無慮,可甚少有歎氣的時候,今日一定發生了大事。
果然,下一秒,鬼主悠悠地道:“波舍,本座做出了一個違背祖宗意願的決定。”
*
一連幾天,竹林小院的偏僻小院總會響起怪異的對話聲。
“下一條!”
“藿家村曾出現一宗鬼魔雙修的事件,並未傷人,卻盜走了全村的黃牛……主人,根本沒這事兒,是小偷杜撰的!咱們鬼域所過之處怎可能不見血光?”
“別廢話,下一條!”
“玄德年間有記載,天空中忽然出現一道數丈長的黑霧,濃黑泛著鬼氣,疑是鬼修趁機欲作亂……這條說對了,不過當時只是想外出給主人您買點民間小食嘿嘿嘿。”
“閉嘴,本座不需要你每條都作出評價。”
“好的主人。”
……
墨硯寒伏在岸上,將古籍裡的鬼修記載一條條都細細地撰寫下來,每寫滿一張紙都要走向臥室,遞給沈懷君。
“辛苦你了。”沈懷君笑著感謝。
墨硯寒撇撇嘴,辛苦倒不至於,只是幫著沈懷君對付自己,想想還有那麽點……刺激。
小鬼主揮了揮手,去書房裡繼續摘錄。
沈懷君望著少年的背影,若有所思,他身側是一盞溫度適口的茶水,旁邊又放了栗子糕,他身上披著少年的大氅,屋內的窗子角度被特意調整過,不會有冷風吹到床上。
明面上是他將少年帶到清霄門避難,可實際上是少年處處在照顧他,多少有些慚愧。
他緩緩下床,活動了一下僵硬麽雙腿,披白袍,戴幃帽,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小院。
清霄門有前門,亦有一道隱秘的後門,這後山直通山腳,山腳處有一方小鎮,芝麻酥做得格外美味,能好好犒勞下硯寒。
小路崎嶇,沈懷君手持一方竹枝,雜草盡數撥開,心中計算著再有半個時辰便能下山,誰料下一秒忽然撞上一群華服少年。
“你誰?”華服少年大喊。
沈懷君也停下腳步,皺眉望著這群桀驁不馴的少年,衣著皆是門派世家子弟,眉眼中隱約含著父輩的容貌,可後山不允許外人進入。
“你也是偷跑來玩兒的?”有個小胖墩高聲問道。
沈懷君整理了下幃帽,點點頭:“是,山下有個鎮子。”
少年們驚奇:“山下竟然有鎮子?左右呆著也是煩悶,咱們去看看去,那個誰,你帶路。”
沈懷君嗯了一聲:“好。”
華服少年們對這個靈力低微的人並未在意,催促著他快些引路,唯獨一位白衣少年走出,牽起竹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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