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骨病弱,身體對外界的感知異常敏感,接觸到魔氣便會吐血,若是情緒激動,便會暈倒沉睡。
腦海中忽然浮現昨日少年吵著要離開的場景,他急忙向門外一瞧,卻撞見一張目光灼灼的臉。
“仙君,晨安。”墨硯寒狐狸似地笑著,遞上一碗溫水。
溫水中有他喜歡的淡淡青草氣息。
沈懷君接過飲下,試探著問:“硯寒,你……不走了?”
“不走了。”墨硯寒拄著胳膊支起小臉,欣賞著仙君清冷的容顏:“畢竟仙君說什麽事情都依我呢。”
沈懷君想了想,當時他心急,魯莽地講出了這個承諾。但轉念一想,他一屆修為盡毀的仙君,能做出何種毀天滅地的事?
“行。”沈懷君哄孩子般的承諾著:“本仙君往後的日子,事事都依你。”
“好嘞!”墨硯寒一拍手:“我現在提出第一個要求,仙君你和我一起說:白笙是蠢豬。”
“……”
沈懷君後背一僵:“此話,過於粗魯。”
墨硯寒嘻嘻地笑了:“仙君可以在心中默念,我相信仙君言出必行。”
沈懷君同意了,重新躺回臥榻,蓋上了大氅。
墨硯寒瞧著清冷仙君圓潤小巧的耳垂,從一開始的白皙,慢慢發紅,到最後如櫻桃般的熟透,心裡癢癢的,看著甚是有趣。
而沈懷君的薄唇抿得緊緊的,良久之後才問道:“到時間了麽?”
“到啦,明天早上也要同樣重複幾遍。”
“……行。”沈懷君艱難地答應了。
墨硯寒做的第二件事便是把成堆的古籍塞給了鍾玄南。
“你想拜仙君為師?”墨硯寒叉腰氣勢壓人。
鍾玄南目光堅定:“畢生所願。”
墨硯寒點點頭:“很好,信念很堅定,但你必須意識到仙君本人不願收徒,你只能當外門弟子。”
隨即手指指向成摞的古籍:“瞧見沒?替仙君摘錄鬼修出沒的記載,慢慢熬吧,總有一天你會成為座下弟子。”
“哪位修仙者不是頭破血流、歷盡艱苦?我可以!”鍾玄南立刻拿起了筆。
墨硯寒瞧著這一幕,瞧瞧地對波舍吐槽:“嘖,修仙世家的這群小公子,可真是好忽悠。”
第三件事是重中之重,傍晚,墨硯寒理直氣壯地抱著被子跨入主臥。
沈懷君正手握著一截書,打算看完睡下,眼見著少年走到美人榻前放下鋪蓋。
“這是我的第三點要求,要與你同吃同住。”墨硯寒一邊整理被子一邊講道。
沈懷君不明所以,但少年的要求並不過分,他點點頭同意:“你費心了,來照顧我。”
墨硯寒心中冷哼一聲,心想我才不是為了照顧你,本座是心疼我們鬼域的懸霜草,從此以後同吃同住,他可要看緊了這人,絕不能再三五天暈一次了。
這次,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把人給養肥了!
而沈懷君雖覺得這些要求不合理法,但歸根到底是小打小鬧,對他產生唯一的嚴重影響是隔日清晨,他見到鍾玄南時,半睡半醒,意識朦朧地說了一聲。
“白笙是蠢豬。”
說罷他閉了嘴,意識到自己失言,而鍾玄南傻乎乎的呆愣在原地,點了點頭附和道:“啊,沈仙君,在下也是這樣認為的!”
“……”
沈懷君心中長歎一聲,拿過枕邊的溫茶清醒意識,問:“你來何事?”
他昨天已經得知了鍾玄南被當做免費苦力,留在了小院裡。
鍾玄南拱了拱手正色道:“家人擔心我,三番兩次想來竹林小院尋我,知仙君喜愛清靜,特地來向仙君請示。”
沈懷君皺眉,想了想:“我養病不喜喧鬧,離小院的不遠處有間賞花閣,你且在那裡會客吧。”
“是。”鍾玄南恭敬道。
鍾玄南吃過午飯後,來到賞花閣會客,先是鍾家長輩前來,將他狠狠斥責一頓,而後母親寄了一封信,叫他詳述原由,最後是表妹鍾婉的探望。
“表哥,你離開這幾日,外面都翻天地覆了!洛河氏的小女本有意拜白笙為師,如今也打了退堂鼓。”鍾婉一邊嗑瓜子,一邊神神秘秘地講起外邊的八卦。
鍾玄南一驚:“當真?”
“是呢。”鍾婉想起當初的場景:“你走之後,白笙仙君很沒面子,打算提起洛河氏來長長面子,誰料那族長直接推脫說小女患病,這一百年來打算養在家裡。”
一百來年養在家裡,言下之意便是不拜師了。
“白笙仙君的反應?”
鍾婉唏噓:“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捏碎了酒杯,拂袖離去。”
身為一名仙君,被兩次拒絕,已是極大的侮辱,何況白笙享譽九州,怕是這半年都會成為眾人茶余飯後的資談。
最後一位前來拜訪的人是高靈曜。
高靈曜滿臉倨傲坐在桌前,十分正式地詢問:“師尊派我前來問你原因。”
“無他,發自本心而已。”鍾玄南道。
便是他自己也沒有料到,自己竟然會甘願拜一個病秧子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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