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朝庭遠遠地看著花樹方向,眉梢一動,露出幾分狡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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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過後,花苞緩緩閉合,眾人眼睜睜地看著主花的巨型花瓣漸漸升起合攏,遮住炙熱的日光,而周圍的花景也隨之變化,白日盛放的花朵閉合,夜晚才綻放的花朵盛開,花蕊內飄出一串串如同螢火蟲般的花精,在花苞處縈繞,遠遠望去像個小燈籠。
“好美的景色!”眾人驚歎道。
一陣轟隆隆的聲音響起,主殿的大門一點點打開,露出精美絕倫的內殿。
眾人走上前,內殿鋪設的並非白玉磚,而是一道道流淌的黑流沙,流沙裡滾過尖石碎塊,時不時掠過一陣詭異的寒風,遠處的主座前,石桌上竟然放著幾瓶白玉瓶。
“那瓶子可是靈丹妙藥?”一人驚喜問道。
陸族長悠悠地開口解釋:“非也,瓶子裡是瓊花秘境的花朵釀製的蜜糖。”
“嗨,當是什麽好東西,蜜糖外邊到處有,我幹嘛非要冒著危險去拿它啊?”
陸族長的笑意更深,補充道:“外面的夜花精非常喜歡這蜜汁,若是誰給他喝一口,花精便認他為主人呢!”
此話一出,眾人先是一愣,隨即擼起袖子準備大顯身手,打算試一試這深不見底的流沙深淵。
花精難得,秘境內的花精更難得。外邊的修者都有靈寵,但都是鳥獸,自己拿個花精放在肩上,且不說有沒有用處,單單是出去溜達一圈,臉上特有面子。
何況花精性柔,對修行也是大大有益啊!
“我先試一試!”
“你區區金丹修為,比劃什麽呢!我來!”
修者們在前面躍躍欲試,沈懷君攜著少年在後面瞧熱鬧,他來過一回,對花精並不感興趣。
沈懷君低頭一看,少年雙眼發愣,他笑道:“怎麽,醒了?還要為師抱抱你麽?”
墨硯寒怔了怔,哎呀一聲,捂臉低下頭,不肯看人。
這叫什麽事啊,自己莫名其妙中了**,還趴在沈懷君懷裡要抱,雖然抱著的滋味很不錯,但、但也太心急了。
不過師尊沒有責怪他,也就是可以故技重施?
小鬼主的雙眼靈動地在外邊的夜花裡看了一圈,發現醉香紫枝還開著,心裡發癢。
“哎呦穆城主,飛不過去就不要逞強嘛!”一人高喊道。
墨硯寒起身上前一看,內殿中,穆城主的一條大腿卡在黑流沙裡,被滾過的碎石碾壓,痛苦哀嚎:“我的腿好疼,是不是要廢了?以後還能修煉麽?”
陸族長和眾人幫忙拽出穆城主,安慰道:“沒事沒事,骨頭斷了,等回去休養幾天吧。”
墨硯寒聽到周圍人議論,指著那花精對沈懷君道:“師尊想不想要一個?”
“若是喜歡,徒兒為您摘來。”
沈懷君神色發怔, 陷入深思,這些年來他不是沒收過禮物,誕辰時往往摞著成堆的賀禮,但沒有一樣是他的喜歡,他一般會讓柳齋搬出去登記再在冊,明年要還禮給人家的。
想來想去,從未有人像少年般直白單純,問他想不想要。
一種被人護在懷裡視若珍寶的感覺,他已經很多年沒感受到了,他自認為清霄門仙君,當事事在前,而非受人庇護。
“上次來便因謙讓沒拿到,想來想去,為師還挺想要隻小花精養著玩。”沈懷君回憶著,忽然回過神:“硯寒你要做什麽?你不能亂來!”
可話已經說晚了,少年在眾人的驚呼下,凌空飛行,直直飛到對岸拿到蜜糖,又飛了回來。
一來一回,眨眼便已完成。
穆城主眼珠子瞪得有銅錢那般大,不敢相信地拽著硯寒問:“難道你沒感到一股邪風壓著你?”
硯寒搖頭。
“難道你沒感到身下的流沙漩渦吸著你?令身形不穩?”
硯寒又搖頭。
穆城主啊了一聲:“不可能,我可是金丹大成,都沒能跨過這道阻礙,你怎麽輕輕松松?”
硯寒眨了眨單純的雙眼,手指點著下巴,無辜道:“不知道啊,我丹田的金丹形狀變化,慢慢化成小嬰兒的樣子,可能或許金丹大成,要升階了吧。”
眾人一陣沉默,硯寒描述的樣子很明顯要突破了,而金丹大成飛升後便是真君。
這才幾天,一名名不見經傳的小弟子要成為真君了!
“管他呢,師尊您看著花蜜怎麽用!”硯寒不理眾人,歡快地跑到沈懷君身邊吵鬧。
剩下的一眾修者皆是不可思議,這修仙界從未有此先例,隨隨便便就突破了,真君、仙君的修為好像鬧著玩兒似的,這般絕世天資的人怎麽沒生在他們家裡?
“回去我就叫那孽子用功苦修!”穆城主恨恨道。
一人安撫:“令郎年紀輕輕已築基,天賦很不錯了!”
“那又怎樣!還不是比不過人家硯寒!”穆城主一臉的不爭氣。
而石階上,沈懷君伸出手指,掐緊了硯寒的小臉蛋。
“以後沒有為師的允許,不可這般冒險,知不知道?”沈懷君嚴聲道。
墨硯寒被掐得連連舉手投降:“好好好,師尊您看看喜歡哪只花精?咱們快快哄來。”
沈懷君松開手,蜜糖瓶子在手中掂了掂,拉著自家徒兒來到花叢,月白的曇花花蕊心裡坐著隻小小的花精,花精短手短腳,雙翼透明,身披薄紗般的花瓣,無精打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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